第3894章 誤打誤撞
聽到江東流的話,夏天眯眼打量中間那株百米高的古樹。
心下多多少少有些複雜。
方才在外面,他就是單純憑藉著理論,外加嘴炮,半真半假,誤打誤撞忽悠對方。
現在讓他救治這株古樹,哪有那個能力。
說白了,他可以憑藉玉簡上記載的一些東西忽悠江東流。
可是動手能力幾乎沒有。
尤其救治靈藥這種技術,需要實實在在的知識和經驗。
萬萬沒有僥倖的可能。
實在不行,給它澆灌一滴神元液?
夏天暗自思索著。
孰不知,他這種表情落在江東流和戈劍眼中,給兩人的感覺,仿佛真的看出了什麼。
到了現在,哪怕戈劍也堅信夏天是靈藥大師了。
因此,他認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絕對不能錯過。
想到這裡,眼神一下子熱切起來。
「二師兄,你也太不客氣了吧,我帶夏天過來,只是看你寂寞孤單冷,所以才讓他與你論道,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一再的得寸進尺。」
說到這裡,一步上前,正義凜然,「就算夏天是自己人,你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讓他救治,不可能的事。」
愕然聽到這句話,江東流臉色一沉,鬍子都翹起來了。
「老三,少在這裡挑撥,若夏兄弟能救治的話,我自有謝意。」
這株寶樹是他數十年來的心病,尋找和試驗了無數辦法,都無從治癒。
眼看著一天天枯死下去,對於江東流這樣喜好靈植的大師而言,那種痛惜是別人難以體會的。
之前與夏天論道,也存著考驗的意思在裡面。
所以最終才帶著夏天來此地,也抱著一絲絲的僥倖。
他怎能不知道戈劍打的什麼主意,說完之後,不等戈劍開口,又怒道。
「大師兄所在的天機處,就是你我都不能進入,一千年前,師尊收你為徒時,就再三囑託大師兄看守此地,尤其防著你不能進入……」未說完,戈劍不屑打斷,「二師兄,別說的那麼危言聳聽,我是五界山最大的有緣者,擁有天機令,如果我不進去尋大師兄,怎麼得到令牌和萬物母氣啊。」
「哼,那是你自己不爭氣,外面也有萬物母氣,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得到一縷,丟人。」
戈劍頓時面紅耳赤,「二師兄,你太死板了,不知變通,如今我都已經把喚魂經傳出去了,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失去機緣。」
他看上去極為憤怒,額頭的青筋都突顯跳動。
說罷之後,一把抓住夏天的手腕,「兄弟,我們走。」
夏天面色尷尬,沖江東流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隨著戈劍向外行去。
江東流也未制止,怔怔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兩人離開此地,進入通道,戈劍憤怒的表情瞬間消失。
換而取之的無比得意的表情。
「咳,師兄,你這是……」夏天問道。
戈劍眉飛色舞,壓低聲音道,「小聲說話,我們走慢點。」
頓了頓,又道,「我二師兄視靈藥如命,尤其那株仙珠寶樹,乃是他的命根子,現在好容易看到一絲希望,絕對不會錯過,我敢打賭,三百息之內,他必然會阻攔。」
夏天無語,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正如戈劍所言那般,甚至還不到三百息,後面就傳來響動。
「留步,夏兄弟請留步。」
戈劍咧開嘴,跟個血盆大口似的,轉身的瞬間,又變成了憤懣之色。
江東流如飛般疾掠,似浮光掠影一般,剎那間便追到了近前。
「二師兄,之前我冥冥中有感應,你定然會追來的,這就是天機,也是天意。」
「滾!」
江東流怒目圓睜,著實氣的不輕,又拿戈劍沒辦法,「我只是想請夏兄弟回去一敘,你可自行滾走。」
戈劍咧開嘴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擋在夏天身前,「那可不行,我與夏天乃結拜兄弟,我帶著他來,自然也要安全帶著他離開。」
「你,你,你這個孽障。」
江東流指著戈劍,吐沫星子亂飛,「難道我還會對夏兄弟不利?」
「誰知道呢。」
戈劍一副滾刀肉的樣子,「你不讓我去見大師兄,這件事就沒得談。」
這一次,江東流沒有喝斥,而是重重嘆了口氣。
「也許這就是天意……」戈劍眼睛一亮,卻聽江東流又道,「好,我答應你了,但前提是能把我的仙珠寶樹醫好,否則,一切免談。」
聞言。
戈劍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那還愣著幹什麼,走走走,我們回去,夏天,這次我們能弄到多少萬物母氣,全都看你了。」
說罷,不由分說拽著夏天往回走。
江東流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夏天亦是心中發苦。
他暗自傳音道,「師兄,我心裡真沒底。」
「放心。」
戈劍投來一個安慰的眼神,「只要你出手,哪怕治不好,二師兄也會放我們進去的,因為這是天機。」
夏天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兩人的話語中,就不斷透露『天意、天機』之類的機鋒,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路無話,三人重新返回了藥園中。
夏天心中忐忑,一路搜刮著所有關於靈植的記憶。
他在下界時,曾得到不少相關玉簡,後來贈送給了詹台小萱和司徒明月。
她們二人整理之後,又把自己的經驗心得轉增給了夏天。
總數足有十多萬枚玉簡。
當初在天泰星清泉宗,夏天為了種田,可以說翻閱了絕大多數玉簡。
可是在裡面卻沒找到幾個有用的方子。
並不是說那些玉簡無用。
而是以他當時的情形,根本不能以常規形式來種田。
思緒間,戈劍主動開口道,「二師兄,還是給夏天先介紹一下這株古樹的症狀吧。」
江東流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面色惋惜圍著古樹走了幾圈,嘆了口氣。
「這株寶樹乃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嘔心瀝血才培育成功,並且長到了百米之高。」
頓了頓,又道,「然而,問題也就出現在這裡,寶樹長的越高,對地力的要求就越高,夏兄弟,你可以看一下。」
江東流一指地面,「表面上看去,這片藥園土壤地力厚密,可是下面已經完全枯竭了。」
聞言。
夏天挑了挑眉頭,探手按在古樹樹杆。
藉助著根莖,神念向下查探。
幾息之後,臉色一變。
地下數十丈深,土壤已經完全沒有了墒炁,乾涸如沙,無有一絲地力。
「寶樹需要的能量太恐怖,也太霸道了。
我拼盡全力種植四株靈藥,才勉強保住了一些地力墒炁,不至於讓這片土壤徹底死去。」
江東流的臉上寫滿了愁容,「可是這株寶樹,我卻全無辦法了,我曾試驗過無數種方法……」「我也用過相生相剋讓寶樹與環境交融,甚至強行抑制它對地力能量的掠奪,但是均沒有太大的功效……」夏天皺起了眉頭。
神色之間多多少少有些古怪。
「只是這個原因?」
江東流愣了愣,「這還不夠嚴重嗎?」
夏天道,「寶樹需要地力能量,提供給它就行了,何必要抑制?」
聞言。
江東流當即錯愕,以一種詫異的目光望著夏天。
他認為以夏天的身份,不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
戈劍趕忙打圓場,「夏天,你想的太簡單了,就是我不懂靈植也能想到,二師兄的手段,必然用過這個方法,而且肯定也失敗了,對不對二師兄?」
說話間,衝著夏天擠眉弄眼,額頭冷汗都浮現了。
他現在又有些不確定,夏天是不是真的懂靈植了。
因為這番話,有些不靠譜啊。
果然。
江東流沉默著點了點頭,又過了幾息,說道,「該用的手段我都用過,哪怕換了一茬土壤,仍然被極快的吸噬,現在都不知道,世間還有什麼能量能滿足它……」夏天的心緒不知不覺輕鬆下來。
他繼續問道,「敢問二師兄,你都用過什麼手段。」
「什麼手段?
我已經記不清了,至少用了數百種。」
江東流皺起了眉頭,「我可以讓地力內的墒炁達到最飽滿狀態,可是最多半日,土壤中的能量就會被吞噬的乾乾淨淨。」
夏天摸了摸下巴,「說白了,是地力能量跟不上寶樹的攝取,而寶樹也一直達不到飽和狀態……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能夠解決。」
「什麼?」
江東流和戈劍皆大驚,臉上表情不斷變換。
旁邊的清清亦是投來驚詫的眼神。
夏天擺擺手,制止面色急切,欲要開口的江東流,「你們且閃退一旁,我來試試。」
「呃……」三人啞然,心裡跟貓抓似的,好奇到了極點,也期待到了極點。
他們向外退去,站在不遠處觀望。
夏天圍著寶樹轉了幾圈,旋即手腕一抖,掌中出現了一個白色小玉瓶。
此前就想過,實在不行就給這株寶樹來幾滴神元液……真被他蒙對了。
不過這樣一幕落在三人眼中,神色語態頓時變得各不相同。
戈劍為夏天捏了把汗。
江東流的眉頭則皺越深,甚至有些失望。
夏天控制一滴神元液飛出了玉瓶。
又將這滴神元液拉長成一個圓形水線,環繞著寶樹根部,滲入土壤。
「憑几滴靈液就能救活寶樹?
我也試驗過。」
江東流搖搖頭,低語道,「夏兄弟根本不知道寶樹對能量的需求有多大……呃!」
他終究還是抱有一絲僥倖,神念俠士探入地下。
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