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2章 激鬥
「咻!」
夏天手中出現一張大弓,猛烈顫動起來。
而後光華耀眼,弓胎上化形一支羽箭,分明烏光爍爍,卻分外耀眼。
太過璀璨了。
就像是一輪黑太陽!杜昊的雙目中射出兩道冷光,「水火同源法則?」
「咻!」
一道神光迸射。
夏天繼續拉弓,又一道光箭化形而成,不過這一支箭呈白色。
「咻!」
「咻咻咻……」白光茫茫,似銀河墜落蒼茫大地間,烏光爍爍,如墨海倒卷九重天。
天空像是一道道黑白兩色的驚雷劈落,神光耀眼,絢爛奪目。
熾烈的箭芒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聲勢浩大之際。
杜昊揮動大槍,橫劈豎斬,掃攔拿扎點,槍影重重,一道道槍芒如流星群一般橫擊天空。
「噹噹當……」「轟轟轟……」震天的交擊聲與真實雷音並無而至。
兩者不斷碰撞,迸發火星,激盪湍流,能量的餘波肆虐而來。
這一切快如閃電。
杜昊的身軀已經化作一道淡淡的虛影,手中大槍撕裂一道道沖天的能量大浪。
遠遠望去,宛如一道道巨大的瀑布倒流而上,氣勢磅礴浩大。
空氣驟然撕裂,地面在劇烈搖動,土石八方炸裂。
此時此刻,杜昊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那種發自內心的痛快讓他不時的接連長嘯。
他雙眼明亮,豪氣沖天,一連掃出三十六槍,一步踏出,同移形換,翩若驚鴻,宛若蛟龍。
多少年了。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痛快與人打上一場了。
距離武道盡頭越近,便距離凡塵越遠。
無同行者,也無問道者,唯有孤寂長伴。
在雲城,他是高高在上的掌刑閣閣主。
可他根本不在意塵世中的一切,唯有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武道盡頭。
他空有一身本領,手段近乎通天,可是找不到一個可供交手與切磋的同道。
寂寞啊!而今天,眼前的小子終於帶給了他久違的熱血澎湃,帶給他許久不曾體會到的意氣風發。
那是投入生命之火熊熊燃燒的對決,那是生命之花絢爛怒放。
那是,許久許久,再次品嘗到生與死對決中的真意!他沒有浪費時間。
無愧等待這麼久,不就是為的這一刻嗎。
「嗬!」
他騰身而起,猶如大蟒轉身,一槍點下,似神龍如海。
這是杜昊第一次正式出招。
夏天身形側飛出去,如謫仙一般飄逸。
「鏘!」
與此同時,杜昊耳畔傳來一聲顫音。
他看到夏天再次拉開了弓弦。
剎那間,夏天仿佛變得不同,整個人似高大了數倍,給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就仿佛,一尊巨人憑空立在那裡,攜裹著強大的壓迫感。
「咻」一道神光激射,發出了刺耳的音嘯,那是速度太快,破空之音宛如鬼嘯。
箭矢突破音障,破開湍流,裂出了層層疊疊的空間裂紋。
勢不可擋。
近乎穿透了這片空間。
杜昊汗毛乍立,神色格外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
剎那永恆。
心緒一片空靈,所有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了,唯有那一道占據了天地間唯一的光亮。
杜昊以一種看似極慢,實則極快的速度,近乎本能掃出了一槍。
一記神來之槍!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種狀態,讓杜昊狂喜到了極點……他竟然感覺到了桎梏在鬆動。
「當!」
「轟!」
兩者相撞,白芒衝上高空,格外的璀璨,似貫通的天地。
地面上,土石接連炸裂開來,一道道大裂痕如同蛛網一般向外蔓延。
杜昊被狂暴的能量餘波掀飛了出去,他竭盡全力調整中心,空翻落地。
雙眼卻分外明亮,亮的刺人!「好!」
他大喝一聲,單手擎槍,足下一點,化作一道殘影撲擊而來。
「咻!」
夏天將大弓拉成滿月狀,弓胎符文仿佛活物一般在流轉,耀出萬丈光芒。
「咻」又是一箭穿透虛空。
「鏘!」
「轟隆隆」夏天同樣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將力量提升到了極致,甚至動用了武法!《幻辰真典》這部武法只是殘本,只有前兩重的功法,可是卻帶給夏天很多驚喜。
體內六道能量之環,化作經絡般的存在蔓延四肢百骸。
三三合一,力量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有時候夏天忍不住期待與幻想,這還僅是第二重的三環合一。
那麼第三重,第四重,必然是四環合一,五環合一。
那種力量又會達到一個怎樣的境地。
那也曾自己嘗試推衍過,然而每次都失敗了。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三環合一,只怕已經是人力的極限了。
或者說,是武道的極限了。
縱然他真的能夠成功推衍出四環合一,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這是冥冥中的感知與明悟。
「哈哈哈,好,好,好!」
大笑聲中,杜昊再次撲擊而來,「夏天,僅是你與我大戰一場,無論勝負輸贏,我便不會再為難你!」
他周身通體綻放光芒,完全將自己的實力解放開來。
氣勢、威壓如同怒海狂濤一般在身周咆哮。
引發了天地異象!這一刻,外面觀戰的所有人,全都呆呆站在原地,傻眼了。
徹底懵了。
他們敢留下來,不僅是貪婪,也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更是眼光毒辣之輩。
都看的清楚,杜昊的大槍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法則一般無跡可尋,偏偏又是那麼的流暢與浩渺,仿佛隱藏無法形容的『道與理。
』這同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觀感。
與其說是在出招,不如說在講經布道。
所有人全都凸瞪著眼珠子,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盯著。
這種機會不常有。
讓他們對境界、玄奧、法則的理解更進一步,大獲裨益。
不誇張的說,杜昊此刻運轉的力量,已經脫離了人力的範疇。
在龐大真元的運轉下,動輒借用的都是天地之間,內斂又磅礴。
仿佛每一槍的背後,都蘊含著一個世界。
這樣的觀感,是武者們無法想像的,也無法體會的。
就像是一個凡人,面對天塌地陷。
「這種力量,一招之下便能掃滅數百人了吧。」
一名神藏後期的武者聲音顫抖著。
沒有人回應。
因為這實在不可想像。
並非誇張。
因為這是武道界每一個武者的觀念。
在元氣旋的束縛和壓力之下,境界之間的差距,被無限拉近。
哪怕是神台境的武神強者,面對上百個神藏大圓滿的圍殺,也有隕落的可能。
這也是他們敢留下的信心之一……近千個神藏後期的武者,讓他們不必那麼畏懼杜昊。
更不會畏懼夏天。
然而此刻,杜昊戰力展開之下,在百倍重力之下,竟然還能打出如此可怖的威能。
怎能讓人不驚駭。
反倒是夏天,給人一種弱勢的感覺。
他每次都以弓箭將杜昊逼退,且利用速度不斷拉開距離……仰仗的無非是道器罷了。
但也有人看清了本質。
那就是夏天身法與走位。
如果說,杜昊的槍術展現的是法則與天地之力。
那麼夏天的身法,就是對陣道的詮釋與總結。
他每一步邁步,都玄而又玄,每一次後退、轉身,所在的方位,都極其刁鑽,讓人難受。
分明如羚羊掛角,偏偏無跡可尋……這同樣是武道的真諦。
在杜昊迅猛的攻擊下,夏天總能一次又一次險而又險,以毫釐之差避過。
總是能找到刁鑽的角度,拉開足夠的距離,一箭又一箭橫擊長空。
「太刺激了……」風坤的一雙環眼幾近要瞪出來了,「這,這……閣主火力全開啊。」
顧健的臉上也止不住駭然,「那個叫夏天的年輕人更不簡單……」說到這裡,他似想起了什麼,輕輕瞟了一眼張詩韻。
「詩韻,若真如你所說,是他殺了你父親的話,報仇你是別想了……你想的應該是怎樣才能保全己身。」
聞言。
張詩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無有一絲鮮血。
這種層次的戰鬥,她看不懂。
但並不意味著,不明白場內兩人的強大。
能與杜昊激鬥不分上下,她拿什麼去報仇。
「可,可他,他還殺了陸伯伯和徐伯伯……他們也是掌刑使……」「哼,無知!」
風坤的環眼一瞪,「除了閣主之外,剩下的掌刑使又不是一家人,憑什麼要給他們報仇?」
顧健也嘆息一聲,「是啊,這就是現實,武道界的本質從來沒有改變過,強者為尊!」
頓了頓,又道,「況且,閣主剛才也說了,此次對決,無論勝敗輸贏,閣主都不會找他麻煩了,甚至,閣主已經與他惺惺相惜了。」
張詩韻的臉色愈發蒼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