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3章 轟殺
夏天的突然爆發，讓武封手忙腳亂，揮動短刀頗為狼狽護擋。
這怪不得他，實乃心中無比憋屈。
最初之時，他雖然重視夏天，卻不認為對方能與自己抗衡。
可是對決之後發現，每當自己提升戰力，眼看著就要將夏天擊敗時，夏天每一次都在逆境中崛起。
他憑的是八極聖王無上武法，以及傳說中的眾生之力，讓他有了能夠搶進前三的實力。
夏天又憑的是什麼。
而且發現一個令他憤怒、卻有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單論戰鬥經驗與戰鬥天賦，他不及眼前這個小子。
他卻不知道，夏天這一次真的是險象環生，在生死見一直徘徊著。
除了洛水道主和東臨大師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發生著怎樣的變化。
「九劍！」
東臨大師吐出兩個字，眼眸之中難掩驚嘆，「先是將上蒼之手三十六擊融合成了十八擊，現在又將十八擊融合為九擊……」唯有如此，夏天才堪堪能與武封爭鋒。
也唯有她們兩人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閻川的東西本就博大精深，上蒼之手每一擊都窮盡武境之道，哪有那麼好融合的，夏天如今也深得其中神髓了。」
洛水道主眼眸明亮，「我們現在不能以看待年輕人的目光看待夏天了，他已經成長起來了，甚至不弱於我培養的一些精銳。」
頓了頓，她的神色罕見猶豫，「從內心而言，我不希望夏天能進入前三名的……」東臨大師臉色微變，旋即沉默。
她知道其中原因。
洛水道主的神通秘法何其珍罕，天下難尋，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修煉的。
早在最初時，她就宣布過，前三名可以得神通秘法，但同時也要助洛水道主戰鬥。
說白了，洛水道主選拔的三人不是培養親信。
而是能夠廝殺的炮灰。
「極道一脈好不容易走出這樣一位天才，又是閻川的衣缽傳人，我怎能忍心讓他陷入險境。」
洛水道主搖搖頭，「他若搶進前三的話，我會很為難……」東臨大師的神色浮現一抹擔憂。
她們都能看得出來，夏天不僅天賦極強，而且成長空間極大。
若是跟隨洛水道主戰鬥的話，真的有可能隕落。
「這件事需仔細斟酌，我會儘量周全，想一個萬全之策……」洛水道主似自語，似在說給東臨大師聽。
「你有辦法？」
東臨大師眼眸明亮了幾分。
洛水道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我現在的戰力，也就相當於閻川當年的七成，金鼎、黃龍二人，境界比我高，戰力比我稍遜，這一次，我們三人會聯袂而行。」
頓了頓，又道，「這一戰，如果我們隕落的話，萬事萬休，只能給後人爭取更多的時間。
假若我們能凱旋，我們三人決定退隱，將這份重擔交給玄羅三人。」
東臨大師琢磨著這番話的深意，幾息之後，她不由一驚。
「你們三人要準備突破至高……」洛水道主的話中，明顯有接位傳承的意思。
並不是真的隱退，而是想要通過與瘋魔一戰，尋找突破至高的契機！至高層次，絕不是功力和境界達到極巔就能成就的。
那是天人之隔。
古往今來唯有木系太虛道主成就至高。
現在聽聞洛水道主的意思，她與另外兩位遠古道主，似乎都有幾分把握的樣子。
「成就至高何等艱難，誰也不敢說一定行，但這麼多年了，總要踏出那一步。」
洛水道主嘆息道，「我曾詢問過太虛道兄，至高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他言不可說，不可想，不可聞，不可見。」
東臨大師黛眉微蹙，暗自揣測，感覺玄而又玄。
洛水道主笑道，「道境、武法、玄奧、法則都是我們修道者的定義和概念，但是至高層次，超越了定義、概念、因果、物質、語言，所以不可描述，無法描述。」
東臨大師依舊不解，甚至有些排斥，「成為那樣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分明有能力解決隱患，卻偏偏不能出手。」
她的話中深意，難免有責怪太虛道主的味道。
「慎言。」
洛水道主正色道，「太虛道兄無法出手，乃是法則限制，並非他無情。」
東臨大師張了張嘴，最終嘆息一聲，不再說什麼。
二人說話間，血色世界中的夏天與武封的對決，更加慘烈。
他們渾身都是血跡，刀與劍不斷碰撞，除了能量浩蕩之外，彼此對沖還形成了莫大的壓力。
兩人體表的毛細血管都向外滲血，口中不知吐了多少口鮮血，但他們都是堅韌之輩，沒有誰會因此而動搖。
從而形成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當！」
刀劍相擊，刀光霍霍，劍光茫茫，能量肆虐之下，兩人再次同時被震飛出去，大口吐血。
到了他們如今的層次，力量都太強大了，每一擊都攜裹著天地偉力。
如果沒有絕對的優勢，一方戰勝另一方實在太難。
尤其是武封，此刻幾近怒火攻心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手段盡出之下，卻將戰鬥維持在這種狀態之下。
任何秘術都是有承載上限的，不可能一直施展下去。
若是達到極限，那麼武封的力量將會重新跌落，到時候就是被夏天壓著打。
他看得出來，自己是仰仗秘術提升戰力，而夏天……是純粹的武法與技巧。
兩者差別太大了。
「武法也有極限，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承載下去……」武封咬著牙，決定與夏天拼消耗。
讓他放棄已經到手的前三名，絕無可能！然而就在這時，夏天通途爆發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震的四周煞氣都劇烈翻湧起來。
夏天手中的鐵劍，再次厚重了幾分。
上蒼之手第二式再次融合。
只剩下了簡簡單單三擊！鐵劍之中像是承載著一個世界一般，緩緩壓落而來，分明讓人看的清清楚楚，偏偏又快的不可思議。
「轟」無形的壓力太過沉重了，大地崩裂，空間出現密密麻麻蛛網般的裂紋。
武封大駭，感覺萬難接住這一劍，且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大吼一聲，身形側飛出去，以毫釐之差避過，但是鐵劍上的劍氣卻已侵入體內。
哇！剛落地，武封大口吐血，運轉玄功逼出劍氣。
他知道繼續下去的話，自己會被生生耗死……因為夏天又變得強大了。
強壓肺腑中翻騰的氣血，他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圍繞在夏天身周閃電般出手。
夏天的三擊劍式簡單到了極致，也快到了極致，重到了極致。
沒有任何花俏，只是簡單一記，卻蘊含著浩渺高深的玄奧，讓武封難以避閃。
一連竄眼花繚亂的碰撞之後，武封幾次險歷生死，數次險些被送進死亡之門。
「拼了！」
轟隆一聲，武封開始燃燒生命力，要藉此來提升戰力。
燃燒生命力也算得上一種秘法，可以說很多人都會，卻少有人以此來戰鬥。
這種秘法太過傷身，且得不償失，等同於以生命力為燃料壯大己身。
尋常都是兩敗俱傷，或是絕境之時才會用出的。
都沒想到，武封竟然這般狠辣，直接燃燒生命力。
「他瘋了嗎，若是無法取勝的話，他會被自己燒死，生命力也會枯竭而傷及本源……」外界觀戰的人們一片譁然。
血色世界中，武封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再一次讓功力飛快增長。
他的氣勢節節攀升，仿佛無有止盡，手中短刀之上，刀罡暴漲，帶起鋪天蓋地的寒芒，一瞬間就將夏天籠罩了。
他要在短時間內將夏天擊殺與擊敗。
武封徹底拼命，出手之間更加狠辣，全都是兩敗俱傷的招法。
熾烈的刀芒猶如銀河倒卷九重天，形成一片片能量駭浪，肆虐在這方區域，都將方圓百里的煞氣逼退了。
這裡殺氣沖天，鋒芒璀璨奪目。
本就退到極遠的陸軒再次向後退去，他有一種發自靈魂般的顫慄。
他感覺到，此時的武封才是最可怕的，一刀之下蘊含的力量，足以將自己擊殺。
然而更讓他感到震駭的，乃是夏天的應對。
上空原本緩緩旋轉的道圖，加速轉動速度，動到極致便是靜。
而後轟然沉墜而下。
這一刻，武封燃燒生命力，以千萬刀光籠罩了夏天，而夏天也終於打出了底牌。
以身融道圖，也將兩人籠罩其中。
這一刻，無論眼睛還是神念，都已經無法看清兩人交手的動作了。
只有一道道璀璨的刀光，一道道刺目的劍芒，貫穿著方圓數十丈虛空。
附近的區域完全被耀眼的光芒淹沒了。
恐怖的能量浩蕩中，只能聽到比那流泉還要疾速的碰撞，聲音偏偏振聾發聵。
光芒之中，仿佛有兩尊神魔在不斷衝擊，爆發出可怕的氣息不斷浩蕩。
外界所有人全都變色，群山寂靜無聲，葉落可聞。
他們隱隱都有一種感覺，也許很快要分出勝負了。
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這種即將分生死的場面，並未持續多久。
突然間，天地間一道嗡鳴徹響，且伴隨著一道沖天而起的劍芒似貫通了天地。
就在這個時候，天地間突然寂靜無聲了，仿佛整個血色世界萬籟俱寂。
只有一道刺目的劍光，成了天地間的唯一。
「噗嗤！」
一道血光迸濺開來，染紅了天空的同時，場內所有異象也在一瞬間消失。
所有人睜大眼睛望去。
「啊……」只見武封發出一道絕望般的悽厲之音，他的腰腹之間，出現一道血痕。
上半身與下半身，正在逐漸分離錯位。
他竟然被一劍腰斬了。
「不可能……」武封並未立即隕落，怒瞪著雙眼，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最終敗的會是自己。
「噗！」
血光再次迸濺。
夏天黑髮狂舞，眸綻冷光，一劍立劈而下，將兩截殘軀劈成了四瓣。
鐵劍之上傳導磅礴偉力，猛然一震，轟隆一聲，四瓣的殘軀變成了一片血肉向著四面八方迸射。
天空中下起了一場血雨。
武封，被斬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