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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泊然也臉紅,順口就說出來的話,他已經不好意思重複。
接著他莫名問起:「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我嗎?」
祝晶晶點頭,她當然記得,而且記了很久,後來做夢還夢到過。
「畢業典禮之後幾天,學校旁邊的室外籃球場?」
「你怎麼知道?」祝晶晶難以相信,那是她記憶里的最後一面,不應該是易泊然的,易泊然記憶里的最後一面應該只是畢業典禮。
當時她有事路過學校那邊,悶熱的夏日黃昏,隔著護欄網看到打籃球的易泊然,是她青春期暗戀的最後一幕。
祝晶晶站在那偷看了好久,內心有把他叫出來訴說心意的衝動,還是在沒被發現之前轉身離開,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此刻寒冷的冬夜中,他說:「當時你坐在倒數第三排左邊靠窗的位置,一直扭頭看窗外。」
在祝晶晶驚訝的眼神中,他告訴她:「我一直跟著你,也上了公交,坐在最後一排。」
他又問她:「你後來是不還哭了?祝晶晶,我看到你捂臉,還擦眼角。」
祝晶晶何止當時哭了,現在也覺得想哭,拼命眨眼止住那股情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說:「要不要在一起?我當年也喜歡你。」
插pter 19
易泊然在安城停留一周,許輕諳為了不當電燈泡跑到程澈那去住,順便連晚上接祝晶晶下班也省下了,畢竟有新人代勞。
兩人像是短暫進入了同居狀態,最開心的莫過於程澈,巴不得她直接拖著行李箱過來,再也不回祝晶晶那裡。
那天他們坐在沙發前,電視隨便放了個節目當背景音,許輕諳教他用平板上的繪畫軟體,程澈很快就上手,埋頭畫了半個小時,成品是一眼看得出是肉桂。
許輕諳眼神里閃過驚喜:「你第一次用這個軟體就畫這麼好?」
程澈一副神氣的樣子,「你忘了我以前幹什麼的?我當然會畫了。」
不禁想到上次問他為什麼沒有繼續做文身師時程澈迴避的態度,許輕諳沒再多問,有些遲鈍地說:「對哦,我忘了文身師肯定會畫圖的。」
「也不是都會,我以前有個同事就不會,手稿都要找別人做。」
他看起來百無聊賴的樣子,語氣懶洋洋地說:「但是自己不會畫還是有局限的,有些圖的細節或者背景更適合手繪,不會畫就做不到。」
許輕諳隨口問道:「你很喜歡文身嗎?」
「還算挺喜歡的吧。」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文身忽然笑了出來,勾她下巴給她科普:「但也不是所有文身師都有很多文身,我認識的就有好幾個白板,身上一個文身都沒有。」
她顯然驚訝,程澈看她眨著眼睛消化這個認知的樣子呆愣愣的,不像平時那麼聰明,不知道怎麼的心軟了半截。
當時他半躺在沙發上,許輕諳盤腿坐在他旁邊,手裡還捧著平板,畫面停留在他畫的肉桂。而真的肉桂跳到茶几上看著畫上的肉桂,躍躍欲試地搖晃尾巴不知道是不是想湊近許輕諳粘她。
放在心裡很久的話就那麼自然地說了出來:「不做文身了是發現自己不適合。我有點完美主義,尤其是這種要跟著人家一生的東西。練習皮和人皮怎麼可能一樣,我還記得第一次扎人,第二針還是第三針就重了,那幅圖我記了好久。但這不像你在平板上畫畫,哪裡不滿意擦掉重新畫,所以後悔一輩子也沒用。」
許輕諳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原因,那瞬間他的脆弱暴露在自己面前,她當然心疼他。
程澈繼續說:「熟能生巧,做了兩年已經越來越好了,除了壓力大點,所以剛來幫趙姝音的時候周末還在做,後來真的是太忙,她這個店就是為了賺錢的,也確實賺了不少。」
看起來像是為了麵包放棄理想的故事,許輕諳深有同感,表情也有些深沉。
反而是程澈看到她這幅表情後放鬆笑了出來:「你想哪去了?我現在過得也挺開心的,明年想自己開個店,在她這也算學習經驗。」
「那你想做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輕輕,每個人喜歡的事情很多的。要不要把喜歡的事情當職業這個問題的答案,取決於自己處於哪種狀態,回答肯定是相反的。」
她下結論:「你倒是挺樂觀。」
「有你在我當然樂觀。」
許輕諳吐槽:「油嘴滑舌。」
他再接再厲:「我是你油嘴滑舌的狗狗。」
說的是許輕諳給他的備註,單獨一個emoji的小狗表情。
她忍不住笑,說到狗又想起他手機里有個單機的建造莊園的遊戲,裡面有隻寵物狗可以起名,他那天神秘兮兮地給她看那隻狗的名字,居然叫輕輕。
許輕諳說:「你什麼時候把你那隻狗的名字改掉?」
「不會改的。」
「我們是兩隻狗在談戀愛嗎?」
程澈聞言笑了出來,猛地欺身撲她,動手動腳,許輕諳忍著掙扎。
接著聽到聽他埋在自己耳邊說:「小狗狗最愛的『打架』時間開始了……」
「……」
易泊然離開安城前一晚,加上思琪和思佳帶著男朋友,八個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思琪和思佳想見易泊然已久,祝晶晶直說一雪前恥——因為前兩次七個人聚在一起,就她一個人落單,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