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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起床的時候她還有點發熱,下樓買了藥吃過後又覺得困,再睡醒已經是中午,意料之中收到程澈的詢問,問她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順便叮囑她今天就不要出門了。
許輕諳本來也打算在家宅整天,晚上天剛黑的時候又覺得屋子裡悶悶的,還是換了身衣服打算去找祝晶晶,當作透氣和散心。她全副武裝,本來覺得安城不冷而沒戴過的圍巾也繫上,還有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
到店裡之前,許輕諳給程澈發了條微信,順便警告他:這幾天不可以親親了。
程澈自然不滿,試圖討價還價:我抵抗力很強,只是親親不會傳染的。
許輕諳扮鐵面無私:不可以。
考慮到他還要上班,做餐飲這一行帶著病的話實在不方便,她說完也不知道程澈聽進去了沒有。
他顯然沒聽進去。
許輕諳感冒的第一天,店裡快打完烊的時候,趙姝音做最後檢查,其他人都圍坐在一張桌前閒聊,程澈就靠在許輕諳坐著的椅子旁邊。
她手機上看到搞笑的段子叫他也看,程澈彎腰湊近,卻什麼都沒說。許輕諳覺得他舉止反常,扭頭向斜上方看他,沒想到程澈順勢就親上了她嘴角,蜻蜓點水一樣。
許輕諳忍不住笑,滿臉無奈,又覺得有點心虛,趕緊掃周圍人的反應,他便小聲在她耳邊說:「偷偷的,沒人看到。」
那瞬間難免覺得,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輕諳感冒的第二天,下班後他們兩個加上祝晶晶和趙姝音一起去吃宵夜,就在他們店附近的一家日式居酒屋。
晚上九點多鐘店內坐了個滿,暖黃色的燈光照射下滿目煙火氣十足。菜沒上齊的時候祝晶晶笑說:「頭一次和姝音姐私下吃飯,我有點緊張。」
沒等趙姝音開口,程澈忍不住懟她:「你跟我私底下吃飯的時候怎麼不緊張呢。」
「你是店長,又不是我老闆。」
許輕諳笑著看這兩個小學生打架,程澈嘴上和祝晶晶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桌子下的手自然地就牽上她的。本以為他只是隨手摸兩下而已,卻沒想到他就那麼粘人地一直牢牢攥著。
他喜歡在牽手的時候用指腹摩挲她手背上的嫩肉,還喜歡用指尖在她手指上輕輕摳弄,都是下意識的動作,小朋友一樣惹她心軟。
程澈故作委屈,轉頭和許輕諳說:「她沒少跟趙姝音告我小狀呢。」
許輕諳滿臉無奈,和趙姝音一樣被迫扮演家長角色加入小學生的戰局主持公道,碎屑一地的生活碎片,再不多言。
那天趙姝音自己沒開車,她年近四十未婚,有個穩定交往的男友開車來接她。祝晶晶也叫了輛車,許輕諳那晚準備去程澈家過夜,四個人等在路邊,還有許多看起來同齡的年輕人也在等車,路口霓虹交錯,車子川流不息,許輕諳覺得雙眸中都閃爍著螢光。
當時兩人牽著手,她偏頭幫祝晶晶看車牌號的功夫感覺到程澈湊近,本以為他有話對自己說,許輕諳頭也沒回,一個字算作給他的反應:「嗯?」
程澈低頭,從側面吻上她的嘴角,又一次的猝不及防,嘬上一口就立即分開。許輕諳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那瞬間笑容蕩漾,程澈顯然看得到,習慣性地勾她下巴。
兩人都沒說話,路口有輕柔的晚風吹過來,把兩顆心都吹到一塊兒去了。
許輕諳感冒的第三天,往常他們從店裡走向地鐵站的那段路在修路,幾個人就走了小路。
那段小路路燈很少,接近路口的一段完全是昏暗的,程澈選擇在那時偷親懷裡許輕諳。她對他日常突然的小動作完全沒脾氣,又不得不說他每次這樣她都會笑得停不下來,是發自內心的有花兒在含苞待放,她並不排斥。
分開後她和祝晶晶在樓下買路邊攤的小吃,程澈顯然已經到家,發微信給她,語氣驚慌。
他說:咋辦啊!
許輕諳關切:怎麼了?
厚顏無恥的人說:想你呢。
許輕諳無語。
後來她才摸索出來,只要她沒有和程澈歸家過夜,他發過來的每一條「咋辦啊」或是「怎麼辦」之類倉皇無措的用語,下一句接的都是「想你」。
至於親吻,在許輕諳和程澈同居之後,每天早晨無論他起早起晚,甚至有時上班快要遲到,不變的日常習慣便是出門之前要吻她一下,從未遺忘,那是屬於他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一月中旬的時候,祝晶晶過生日,那陣子算是安城最後的寒冬,此後天氣漸暖,春日可期。
那天祝晶晶輪休,兩人決定晚上一起去吃火鍋,沒有再叫別人,打算簡單慶祝下就好。沒想到的是剛到火鍋店門口,就看到個高大的男生捧著束花,讓人想不注意都難,而祝晶晶看過去的瞬間差點嚇得叫出聲。
易泊然在意料之外出現,連個招呼都沒打,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立在門外,愣了好久。
還是易泊然先笑著開口:「不是說看到我可能認不出來了嗎?看來認得出。」
祝晶晶開玩笑說他們倆現在的關係是網友,那麼多年不見在路上看到了都認不出來。
許輕諳雲裡霧裡,無聲看著,祝晶晶已經心臟狂跳不止了,腦海里甚至誇張地想像他下一秒單膝跪地舉著那束花和她求婚,她一定答應。
「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來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