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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媽媽飛快拿手背抹了一下眼角,衝著走廊上漸行漸遠的劉處長微微鞠了一躬。
「這樣沒問題吧?」他看著桌上開出的對陸青時一行人的處理決定,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孟院長坐在沙發椅上轉過身來:「雖然陸青時的身份背景擺在那兒,衛計委那幫人不會對她怎麼樣,但還是需要我們醫院來表個態裝裝樣子,給他們個台階下」
劉處長想了會兒:「也是,那就下周一例會的時候宣布吧」
陸青時鋒芒太過,這是院長在敲打她啊,薑還是老的辣。
「大夫,大夫,疼……好疼啊……」小腿脛骨骨折的患者躺在地上口申口今著,額頭豆大的汗珠滑了下來,滿臉痛苦。
于歸按住他不讓他動:「剛打上石膏別動,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好人姐,給我一支杜冷丁,給他止疼」
針尖穩穩紮進皮膚里,緩緩推藥,拔針按壓止血,動作一氣呵成,倒是比之前有長進太多了。
郝仁傑這邊還沒感慨完,遠遠地一位年輕女孩扶著中年大叔走了過來:「大夫,大夫,快來看看我爸」
于歸趕緊跑了過去,把人扶在路邊坐下:「什麼情況,也是踩踏受傷的嗎?」
女孩搖了搖頭:「不是,我爸前兩周感冒了,渾身難受,本來已經報名了比賽也沒法參加,所以今天就只是來當觀眾的」
于歸粗略檢查了一下沒有外傷,從脖子上甩下聽診器壓在了他胸口:「先生,能聽見我說話嗎?您哪裡不舒服?」
男人吃力地看了她一眼,又捂住嘴咳了兩聲:「喉……喉嚨痛……有點噁心……」
女孩立馬接上:「哦,對,早上起來我爸還吐了一次,我不讓他來他非要來」
于歸皺眉頭,症狀很像感冒,可是就是有哪裡說不出的怪異,心率非常快,聽診器移到心包的時候還有摩擦音。
「好人姐,給他量個血壓,溫度計給我一下」郝仁傑麻利地從急救包里翻出了體溫計遞給她。
「來,夾好,不要動啊」
五分鐘後拿出來一看,39.2℃,于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止血鉗」
「好,大血管阻斷完成」她輕輕按下了蚊式止血鉗,血液回流被阻斷,出血終於停止了。
陳意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汗水把衣服都濕透了。
而趴在滾燙柏油馬路上被陽光直曬的陸青時更好不到哪裡去,穿著簡易手術衣,胸口濕了一大塊,汗水黏在頭髮上把手術帽打濕了大半。
陳意拿無紡布輕輕替她擦著汗,陸青時眨了一下眼睛:「好,給我3.0可吸收線」
縫合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胸前的對講機響了起來:「陸老師,我這裡有一個患者,沒有踩踏擠壓傷,咳嗽,喉嚨痛,噁心,剛量過體溫39.2攝氏度」
陸青時趴在地上,伸手:「給我手術剪」
她把多餘的線頭剪斷:「心率呢?」
「每分鐘140次以上」
「於大夫,救護車回來了,先走哪個?」司機和擔架員跑過來問。
于歸看了看滿地的黃色標籤傷員,再看看坐在路邊等候的年輕女孩和中年大叔,猶豫不決。
剛剛打過杜冷丁的那位開放性骨折的患者劇烈口申口今起來,嘴裡罵罵咧咧:「艹!不是說救護車回來了讓我先走的嗎?!我的腿都這麼嚴重了醫生你還在等什麼!」
于歸抿緊了唇角:「那邊的那位大叔,救護車來了,先送你們去醫院吧」
女孩子扶著她爸上了車,一個勁兒跟于歸道歉,車門落鎖,于歸繼續按下通訊器跟陸青時通話:「陸老師,那位男性患者的病症我不確定,先送他們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了」
陸青時頭也沒抬,指尖飛快繞線打結:「有人跟車嗎?」
于歸猶豫了一下:「我……我看情況不太嚴重……讓好人姐先跟著回去了……」
陸青時皺起眉頭:「除了發熱,噁心,咳嗽,咽痛之外還有什麼症狀,患者主訴呢?」
于歸一拍腦袋猛地想了起來:「哦對,他女兒說早起吐了一次,前兩周有感冒陸陸續續的一直沒好……」
陸青時拿鑷子的手頓住了,一個很容易被誤診的病症浮出了腦海:病毒性心肌炎。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陳意,收尾交給你了」
「明白!」對方點了一下頭。
她開始脫了手術衣往回跑,白大褂在風中飛揚著:「病毒性心肌炎,來不及了,攔下救護車!」
于歸心裡咯噔了一下,猛地回頭,救護車即將衝出了停車場,天地間黯然失色,有如慢鏡頭回放。
陸青時的通訊器又響了起來:「陸姐,病人意識水平急速下降,休克了!」
于歸猛地從路邊沖了出去,展開雙臂,因為害怕而緊緊闔上了眼睛:「停車!!!」
額前髮絲被勁風揚了起來,司機大驚失色趕緊一腳踩下了剎車,車頭距她的胸口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于歸睜開眼睛,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陸青時一個箭步跳上了救護車,扯出手套戴上:「讓開」
郝仁傑趕緊讓開了位置,陸青時趴在了病人身邊,迅速拿剪刀剪開了他的衣物:「開放靜脈通路,快速補充大量平衡溶液!」
郝仁傑直接拿了一袋2000ml的掛上了,把補液速度開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