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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門被輕聲推開,熟悉的畫架和三三兩兩成堆坐著的學生一如往常映入眼帘,只是畫室里找不到穆京宸的身影。
渝棠按下心裡的疑惑,和正在講肌肉紋理的教授打了聲招呼,悄悄走到教室最後在鄒衛伊身邊坐了下來。
「你今早睡過了?」
鄒衛伊看著渝棠腦袋上翹起的一縷頭髮,好心幫他按得服帖。
「渝眠生病了,昨晚睡得晚。」
渝棠有些心不在焉,他來得已經夠晚了,穆京宸卻還沒到,難不成他之前說自己也來畫室幫忙是在騙他?
「喔,你弟弟又病了?我說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放穆京宸鴿子呢。」
鄒衛伊瞭然道,渝棠聞聲怔住,不解地看向他,
「我放穆京宸鴿子?」
「別怕,他要是敢和你生氣找你麻煩,我給你撐腰,」
鄒衛伊仗著和渝棠熟,拍了拍他的肩,「聽甄晦講那小子一宿沒睡,看來是真氣得不行。不過這小混蛋整天沒個正形,你氣氣他是對的。」
第12章 陳皮酸澀
「那……穆京宸今天不來畫室,也是因為在生氣嗎?」
渝棠狀似無意地問道,鄒衛伊他們家和穆家關係匪淺,兩家老人之間頗有些淵源,要說峪臨城裡最了解穆京宸的人,除了他爹媽應該就是被他欺負著長大的鄒衛伊了。
「那倒不會,」
鄒衛伊讓渝棠寬心,「穆京宸嘛,雖然皮了點,但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記得攀花樓嗎?他這人被惹到了向來都是直接動手,不會鬧悶氣。」
「這倒確實。」
渝棠回想了一下穆京宸的作為,君子動口不動手,穆少爺從來只動手,只不過這樣細細一樣,穆京宸回峪臨以來每一次聲勢浩大地「動手」似乎都是為了給渝棠打抱不平。
「你別放在心上,就是個破畫展,我打聽過了,那展子是個歸國商人為了結交權貴辦的,純商業展,沒什麼好看的,你不去是對的。」
鄒衛伊和他聊了沒兩句,渝棠就被老教授喊去脫衣服要開始工作,只是今天和往常不同,他被囑咐披上了一件薄紗般的外衫。
「我們這幾天不是重點學肌肉紋理嗎? 」
鄒衛伊不解到,按理說他們應該盯著渝棠的胳膊肘子一頓研究描繪,可老教授讓渝棠披上外衫他們還怎麼觀察人體皮膚的紋理和肌肉走向?
「人形都還沒畫清楚,你們怎麼學肌理?」
老教授說著又打開了兩盞取暖爐正對著渝棠,溫熱暖黃的燈光暖融融地在薄紗上流淌,驅散開凜冬的寒意。
「現在我們的重點是明暗陰影和色彩對比,等你們能把暖光下的紗畫好了,我們再學下一步。」
老教授一本正經地為穆京宸交待給他的囑託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並且趁著穆京宸不在,趕忙讓鄒衛伊來幫忙管著紀律,自己連忙跑去隔壁樓的醫學系喊那群醫學生一起來觀察人體。
渝棠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狀態,只不過給學生們當模特時也再沒有受凍發僵的折磨,路過攀花樓時也再沒有人敢對他指指點點心生覬覦,甚至老教授也說冬天要體恤他這樣當裸模的,給他漲了工資。
只是穆京宸已經一連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畫室窗外的臘梅已然開始打苞藏香,影影綽綽呼嘯起冬風。
系裡有愛聊八卦的學生想念穆京宸的有趣兒,三五成群地跑來問鄒衛伊,怎麼不見穆助教來畫室了?
鄒衛伊當然是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
「本來他來畫室就是一時興起,肯定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柴火燒完了,興致淡了唄。你們以為給你們當助教很有趣嗎?給你們改畫能把我都給氣個半死,更何況是穆京宸。」
他原本只是想說穆京宸當助教這事,誰知被有心人聽了去漸漸發酵出幾分不清不楚的意思。
那因為想調戲渝棠而被穆京宸罰跑圈的男生甚至在課間坐在桌子上大聲和其他不知情的學生嚷嚷著他的小道消息:
「你們想,那穆大少爺多大的本事,憑啥來給我們當助教?肯定是為著咱們畫室里那個裸模唄。」
有人聽了表示不贊同,質疑他道,
「那也沒見穆京宸對咱們小渝助教做什麼啊,再說了,他現在不是不來了嗎?」
「就是這樣才對啊,連鄒助教都說了,穆京宸那是興致淡了,我猜啊他要麼是覺得渝助教沒趣兒,玩膩了,要麼是已經得手後,想扔掉了,他們那些大少爺不都是那樣。
「你懂個什麼,鄒助教不也是個大少爺,你覺得鄒助教是你說的那種人嗎?我看你就是仇富,就是嫉妒。」
「那是因為鄒衛伊他心裡只有畫!畫對他而言就像女人一樣。」
男生不屑道。
「我還是覺得你在揣測別人,穆京宸是剿匪的英雄,要不是他,那山上的土匪早就打到城裡來燒殺搶劫了,你怎麼能這樣編排他?」
有個小姑娘聽不慣,尖聲反駁,沒想到卻像火上澆油一樣,激得那男生越說越過火:
「那問我你,穆京宸他那天幹什麼要把我們都支出去?不是為個色字還能是什麼?你們姑娘家的還是太單純。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咱們那位裸模肯定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不然穆京宸怎麼會那麼快就失了興致……」
「喂,你別說了!」
「怎麼著?我就要說,正經人誰出來當裸模啊,光著個背給男人看,和街上賣的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