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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得是舉世聞名的大畫家才配擁有的雅致工作間。
「這也是你們家的產業?」
渝棠看向天窗正下方的畫台,案面上擺放著各色筆刷和墨硯,讓人隨時坐下便能夠開始作畫。
「以後就是你的了,」
穆京宸拉著渝棠走到桌案前,不僅是畫國畫要用的毛筆,連同油畫、素描等需要的畫具也一應俱全。
「小渝老師應該才是最喜歡畫畫的那個人吧?」
穆京宸輕笑道。
渝棠看畫、摸筆時眸中淌著光也都落入了他眼裡,小海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敷衍什麼他都琢磨得清清楚楚。
渝棠略帶訝異地點了點頭。
渝家還沒覆滅之時,寵愛他的父親專門為他建了一方雅苑書房,裡面堆滿了他的畫具畫紙,但隨後時過境遷,有時候連給渝眠買藥的錢都湊不出來,還經常會被碧麟會的人堵著催促還債,他也就不再提畫畫的事。他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權力再去享受愛好。
只是沒想到那偶爾從眼中泄露出的微漠喜歡竟也都被穆京宸認真地放在了心上。
「我……好久沒有認真碰筆了,可能早就不會畫了。」
渝棠伸出食指點了點桌上擺放著的紫毫筆,帶著些惋惜地剛要垂下手,站在他身後的穆京宸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慢慢教你,」
「就當是你做我的模特的報酬。」
漸暖的微風從天窗灌入畫室,將更深處隔間前的帷幔吹拂開來,在渝棠的瞳孔中緩緩倒映出一張綴著綢蘇的軟塌。
和渝棠腦海中有關安格爾那副油畫的畫面不謀而合。
第27章 變廢為寶
「穆先生是想要我做哪種模特……?」
「我想在你背上把海棠畫完,」
手腕還被穆京宸捏著,他幾乎是貼著渝棠站在渝棠身後,像是四月晌午的青陽,噴薄而出地要將剛剛綻放的棠花用陽光給全然包裹起來,
「然後再畫你,你可以坐著,躺著,趴著,怎麼舒服怎麼來。」
渝棠的腦海中一幅幅不可言述的畫面隨著穆京宸的話語緩緩鋪展開,穆京宸的聲音越低,他的耳朵就越是發燙。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戴著剛剛買的那些珠寶玉石,」
穆京宸頓了頓,又補充道,
「只戴著它們。」
「全、全裸的模特很貴的,」
渝棠拿手背磕了磕鼻尖,因為無措和害羞而不自覺地加快了語速,變得有些口不擇言,「你、你如果要全裸的話、得先付我一些定金……就比如你得先教會我畫點什麼東西……」
「小渝老師又幫我安排好了?我可沒說要全裸。」
「……啊?」
渝棠肉眼可見地愣住了神,像只正要啃胡蘿蔔卻被人捏住了耳朵根的小兔子,神色中掠過絲絲茫然。
「戴著手鍊或是項鍊可不能算全裸。」
穆京宸作為那個捏兔耳朵的「惡人」似乎格外享受逗兔子的過程,他比渝棠高一個頭,靠在渝棠身後說話時還要略略伏下身,導致那股勢不可擋的陽光般的氣息更加熾熱明烈地朝渝棠襲去,仿佛要將這枝蒼白的海棠瞬然吞沒。
「那、那在我身上畫畫也得是額外的價錢。」
渝棠垂著眼小聲道,依稀能聽出幾分氣鼓鼓的意味。
把小兔子欺負得開始撅尾巴,穆京宸見好就收,哄著人似的語氣寬寵,在渝棠面前鋪開了一張乾淨的白紙,
「怎麼算帳都聽你的,你想先學哪種畫?今天帶你練練基本功。」
「唔,那就……國畫吧。」
渝棠思忖片刻,做出決定。
他其實對油畫色彩或者素描更感興趣,原本這些畫法的教材書籍或者排課就很少,國內對其的域內研究也不深入,穆京宸留學回來想必能教給他許多新奇的東西,但渝棠不知怎麼的,就是鬼使神差地選了國畫。
「我還以為你會說油彩,」
穆京宸笑道,同時將桌案上的脆頁紙收起換成宣紙,
「我記得小時候學畫畫時,第一堂課學的是畫梅蕊,五瓣的梅花只要把中間那點蕊畫好,花瓣畫得再怎麼隨性也都能看出來是梅。」
渝棠點點頭,幫穆京宸倒出紅墨。
他記得穆京宸上一次在他腕上畫海棠時用的便是國畫畫法,大概他是想藉此機會早些知曉穆京宸會如何在他背上動筆,想知曉那落在他身上的每一筆每一撇都對應著棠花的何枝何葉。
「我帶你畫一次,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感覺。」
穆京宸將渝棠握著筆桿的手捏在掌心,緩慢而耐心地帶著他一個圈一個點地在紙上染出了一朵斑紅的臘梅。
「這樣嗎?」
渝棠換了一處,自己動手流暢地也學著穆京宸點出了一隻紅梅。
「小渝老師比我有天賦的多,」
穆京宸笑著揉了把渝棠的後腦勺,「恐怕很快我就要沒東西可教了。」
「穆先生可別捧我,」
渝棠邊說邊又在紙頁上落下幾瓣梅花,這些入門的東西他在家道中落前都還來得及學過,所以格外熟練,與其說是他學得快,不如說他像是個在悄悄裝作笨拙並且會為得到的捧贊而暗暗開心的小孩子。
「而且要是那麼快就沒有東西教,那、那我們的報酬可要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