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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小院的靠椅上仰望天空,看著夜幕徐徐降臨,看著繁星點點出現,他的心喜樂安平。
回想起今天跟寶兒再次相見的點點滴滴,左毅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在小丫頭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的美好!
真好。
然而忽然從外面傳來的摩托車引擎轟鳴聲,讓左毅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起來!
還沒完沒了了!
以左毅的涵養之深,也不禁怒上心頭。
前晚他剛剛打發了一群想要闖入自家老宅搗亂的鬼火混混,結果今晚又來了幾個不速之客,真以為他不敢下狠手啊?
作為一位擁有八大美德信仰的聖騎士,左毅位列守序善良陣營,但他的善良和憐憫是絕對不會賜予破壞秩序的邪惡之人,陣營之敵!
放下吃到一半的肉串,左毅霍然起身大步來到院門前,伸手打開了大門。
前後三輛摩托車堪堪停在了他的門前,一位身穿黑色薄夾克的男子跨步下來,正好跟左毅目光相對。
左毅目光一閃,眼眸深處隱藏的殺意消失不見。
來的是位熟人。
黑夾克男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削瘦顴骨高聳,剪著平頭短髮,眼神頗為深沉,左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痕,給人一種狠辣陰戾的感覺。
他徑直走到左毅的面前,沉聲說道:「昨天聽人說你回來了,我過來看看。」
左毅點點頭,問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這位男子名叫丁旭,臨江鎮本地人,年齡比左毅大兩歲。
左毅母親在臨江鎮中學教書的時候,丁旭正是她班級里的學生,而且還是刺頭學生。
丁旭的身世很不幸,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爸爸又是個濫賭鬼加酒鬼,在外面賭輸了、喝醉酒了就回家打他。
這樣的成長環境讓丁旭的性格變得很偏激,念初中的時候就跟鎮裡的混子們混在一起,打架鬥毆敲詐勒索無所不為,由於他心狠手辣敢搏命,因此最後成為了臨江鎮的一霸。
但人在江湖漂,沒有什麼勢力背景的丁旭很快就栽了,因為涉及傷人案件,他被抓進去判了七年,左毅穿越的時候還在牢里蹲著。
「前年出來的。」
丁旭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拍出一根遞給左毅:「現在跟別人在市區混。」
左毅沒有拒絕,接過來一看:「都抽上皇城了,看起來混得不錯。」
他沒有揶揄的意思。
皇城香菸是國產煙裡面最有名氣的,價格也相當貴,普通百姓人家只在婚喪嫁娶的酒桌擺上幾盒充充場面,誰要是日常抽皇城煙,那無疑是有錢有排面的人。
當然也有打腫臉充胖子的,但丁旭顯然不在其列。
丁旭幫左毅點上了煙,也給自己點上,狠狠地抽了一口說道:「瞎混而已,看人臉色當人的狗,不過好歹算是有個靠,那人家打狗的時候也會看看主人的面。」
他將自己比作狗,說得很是輕描淡寫。
左毅知道當初他被判七年是因為別人的出賣——沒有什麼跟腳的混混頭子也只是混混。
丁旭繼續說道:「我出來之後,你沒有在臨江,我交代過鎮裡的鐵頭他們,讓他們管著小弟不要去你家裡搞事,那瘦猴崽子剛回來不懂事,我已經讓人教訓過他們了。」
左毅總算明白過來,自己離開三年家中安然無恙,不僅僅只是運氣的問題,更主要還是丁旭放出了話來,否則他回來看到的很可能是一個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家。
「謝了!」
他說道:「進來坐坐。」
「不用了,我再說幾句就回去,晚上還有事。」
丁旭擺擺手:「你也不用謝我,左老師待我很好,我不能讓別人糟踐她的家。」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真要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幫忙料理了那個老畜生的後事。」
丁旭說的「老畜生」正是他的濫賭鬼老爹。
這位無疑是個可恨又可悲的人物,原先丁旭母親健在時候其實是很正常的,後來就成了鎮子裡人見人厭的渣滓無賴,以至於四年前醉死在破屋裡之後,都沒有人願意替他料理後事。
最後還是左毅出錢支付了火化和喪葬費,讓其不至於死無葬身之地。
左毅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左家和丁家在舊時候有些淵源,丁旭他爸從來沒有找過左家的麻煩,而他跟丁旭也算是有點交情。
左毅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都死了幾年了,丁旭照樣罵他爹老畜生,然而左毅能聽出他言語裡面深藏的悲哀。
左毅不會勸丁旭浪子回頭重新做人什麼的,因為他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他所選擇的人生。
誰說都沒用,比如左毅的媽媽左清芸,當初一直都想幫丁旭走回正道。
結果丁旭蹲了大獄。
「父債子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丁旭指了指自己那輛摩托車說道:「這輛哈雷是別人送給我的,正規行貨不是什麼黑貨水貨,我自己另外還有一輛車所以用不上,拿它抵債給你可以嗎?」
他說的債,自然指的是左毅出的喪葬費。
左毅沒有客氣:「好。」
他知道跟丁旭不需要客氣,就算現在拒絕了,回頭照樣丟在家門口,還不如直接答應。
「購置發票都在儲物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