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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火紅長發的賽拉同他當初一樣,堅守著保衛公平與正義的誓言直到死去。金星之上,那些等待死亡降臨的老人們不吝嗇對一名流浪至此的年輕人付出善意。在破敗的貧民窟中,也會有窮困潦倒的議員擔心著年輕人抽了太多的煙,會說畫上要多個太陽。
明明暗暗之間,千年的木偶戲日復一日地唱著。
他的耳邊又響起那老人們的沙啞高歌。
「我看到過。」
他笑著,退後了一步,盪開了刀。
「有人等我回去。」
在那老舊的廢土星球上,還有著燈火晝夜不息,等待著遠行的遊子錦衣歸來。
他捨不得。
縱使這世界有這麼醜陋,也有這麼多的美麗。
所以,他捨不得!
男孩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他的神情重新變得冰冷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微笑著握刀迎戰的青年。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那些螻蟻啊。」
男孩說,語氣像有些遺憾。
「真可惜。」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炸響,在那一瞬間江戈感覺自己好像隱約中把握到了什麼東西。但是他來不及仔細去想。
因為下一刻,男孩就握住了面前已經徹底凝固完成的柳刀。
「那麼就陪他們一起去死好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狠厲,雪白的雙翼扇動,他在轉瞬間出現在了江戈的面前。
雪白的空間陡然變成了巨大的沙場。
男孩的速度太快,江戈只來得及劈出「貪婪」。但是「貪婪」被男孩雪白的雙翅擋住了。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畏懼「貪婪」那種吞噬一切的能力。
刀鋒撞到雪白光潔的羽翼上,就像撞到了厚重的青銅上。以江戈如今的身體強度,竟然被反震得虎口發麻。他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柳刀就斜斜地朝著自己心臟而來了。在那一瞬間,江戈倒轉過了刀,以刀柄擋下了柳刀的刀鋒。
但是沒有用。
在那一刻,江戈覺得自己不是被一把刀命中,而是被一輛負重車以超音速撞擊中。他吐出一口血,用來擋住刀鋒的「貪婪」從正中爆裂,緋紅的碎片飛濺而起,擦傷了江戈的面頰。雪白的柳刀擊碎「貪婪」之後沒入了江戈的胸膛。
刀鋒沒入心臟的冰冷仿佛可以直接烙印到靈魂深處去。
真可怕。
雙方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難道這就是人與神明的力量差距嗎?
江戈想。
下一刻,江戈被男孩刀上的力量彈了出去,他的身影斜斜地飛了出去。這片雪白的空間沒有邊際,沒有阻攔,他一直倒著擦出去很遠的距離才停下來。
要死了嗎?
這次真的要完全結束了嗎。
這一次死了之後,是不是輪迴也不會再次開啟了?
真好笑啊,以前他一次次死了之後又重生,那時候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打破這噩夢一般的輪迴,就算是獲得永恆的死亡也是解脫。但是當這一次,真正的死亡即將降臨,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想死。
他不能死。
「果然。」
男孩沒有繼續發動攻擊,他提著柳刀,展著雙翅懸浮在空中,冷漠地看著遠處掙扎著的青年。
「我還是最厭惡那把劍了。」
心臟被洞穿,刀氣絞出巨大傷口。
這樣的傷勢放在人身上是必死無疑。
然而,此時此刻,江戈身上卻燃起了一層火光。熊熊的烈火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那火焰似乎是從他的身體中燃燒出來的。而被男孩柳刀洞穿的心臟正在被烈火一點點地填補起來。
烈火燃起的時候,原本純白的空間終於有了其他的顏色。
溫度驟然上升,火光將白色的世界染上烈色。
那火是暴烈的,毫無溫和,它從江戈是身體中卷出,轉眼之間就在不斷地蔓延擴大,像一片展開的赤海,海面上火浪翻卷。火如此地狂暴,以至於看起來像萬千巨龍在盤旋飛舞。
一把長劍從那烈火中滿滿地浮現。
當那把長劍浮現的時候,火焰一下子變得更加凝實了。
「原來是這樣啊。」
江戈撐著地面,緩緩地站起來。
他的眼眸中有著細細的光影,仔細看像是有刀的虛影凝固在他的瞳孔中。
「我們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同類啊。」
「當然了。」
男孩看著那熟悉的烈火。
「所以我才要試著殺掉你啊,明明是已經垂死卻掌握憤怒的哥哥。」
江戈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
懸浮在空中的火焰長劍向下落,江戈握住了劍柄。他站在火焰中,那些火焰盤繞著他,親昵如同親近自己久違的主人。而先前斷裂的「貪婪」也浮起在半空中,破碎的刀片從火海中自動聚攏過來。
江戈注視著面前的劍與刀,神情有些恍惚。
「哥哥,我也是在為你復仇啊,你還是要阻止我嗎?」
男孩提著雪白的柳刀,問。
「是你說到哦,製造邪惡的,是他們不是我們。」
啟明塔里。
使用著光者001的青年對人工智慧說:這個世界上,我們是唯一的同類。
雪白中。
注視火中刀劍的青年對展開雙翅的男孩說:原來我們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