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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不願意回想起來的記憶,每每從噩夢裡驚醒,都像是被藤蔓勒住了脖頸,扼住了呼吸一樣。
薛憬秋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在訕笑一般,“現在他還好,變了很多,有機會帶你去看看他。”
禾嵐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看著薛憬秋那淡漠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疲憊,她把手伸了過去,手指快要觸上那眼睛的時候,那琥珀色的眼睛反射性地合了起來。
爾後她的指尖落在了薛憬秋那濕潤的睫毛上,輕輕一刮而過,指甲沾上了一抹晶瑩。
看樣子,薛憬秋已經釋然,不然也不會這麼輕鬆地提起舊事,禾嵐微微放下心,爾後說道:“有我陪著你。”
薛憬秋點頭,接著有道:“薛家敗訴,薛淞入獄了,後來……我跟著小舅去了C國。”
某薛姓影后有點失落,那低垂的眼眸一抬就朝小女友看了過去,她沉默了好一會,把雙眸緩緩轉開,往遠處的燭台上的火苗看了過去,那眼神似閃爍著光一樣,爾後說出口的話語卻有些低啞。
“怎麼不說話了。”她蹙眉說道,心裡隱隱有些緊張。
禾嵐實在想像不出來,她的薛球球躲在衣櫥里的時候,得該有多害怕。難怪她會不願與人接觸,也從來沒有提起家裡的事。
這樣的噩夢,又怎麼能從容地提起。
她朝那蹙眉斂首的人看了過去,說道:“你想聽什麼,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說點……”薛憬秋猶豫了一瞬,“安慰我的。”說完她耳畔微微紅起,也不知道是因為羞赧,還是燭光映在了上邊。
禾嵐將雙手撐在了桌上,朝她靠了過去,爾後親了親她的唇,“安慰你了。”
某人啞聲道:“還不夠。”
已經食髓知味,當然是不夠的。
而後禾嵐躺在了桌上,腳尖恰恰點到了那暗紅色的拼花地毯上。
一道紅色的痕跡順著唇角蜿蜒而下,從下頜淌到了脖頸上。
那是薛憬秋餵給她的一口酒,她來不及咽下,便被某人堵住了唇。
爾後那酒瓶被傾斜著,昂貴的紅酒落在了她的胸膛上,再接著落到了她的肚臍上,她微微一縮,卻無處躲藏。
那溫熱柔軟的唇順著冰涼的酒漬緩緩往下,她落在地毯上的腳尖猛地繃緊,一聲喘息從唇齒間流瀉而出。
這下應該夠了。
……
第二天一早,安格斯讓女傭準備好了餐點,坐在長桌旁等著兩人從樓上下來。
那桌上擺著精緻的拼盤,還有一人一小鍋熬得濃稠奶白的湯。
安格斯生怕她們吃不慣,特地讓女傭多做了幾樣,險些就把這長做擺得滿滿當當的,入目一片繽紛,僅僅顏色就令人食指大動。
他垂眼看了看腕錶,爾後雙手攏在一起,將下頜搭在了手背上,在兩人還沒下樓之前,保持一個放鬆又舒適的姿勢。
回想起昨天在酒窖里喝醉的場景,他額角忽然一跳,那冷峻的面具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眉一蹙,險些就崩潰了。
喝酒誤事,每回都誤事。
在分鐘又轉了幾圈之後,他朝一旁的傭人招了招手,聲音低沉地說道:“上去請小姐下來用餐。”
那傭人點點頭,轉身便上了樓,敲門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爾後門嘎吱一聲打開,兩人這才捨得從房裡出來,不知道在房裡磨磨唧唧個什麼勁。
安格斯不知道,可兩位當事人卻清楚得很。
其實禾嵐醒得很早,在傭人剛開始準備早餐的餐點的時候,她就已經醒過來了。
她睜開眼,視線還朦朦朧朧的,就跟隔著一層霧似的,這時候要是倒頭躺下,肯定雙眼一閉又能睡著了。
這還得怪某薛姓女士太會玩了些,看著明明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昨晚卻把壓箱底的玩法都翻出來了。
禾嵐聽了小故事之後偏偏心疼她心疼得不得了,就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躺平了就任折騰。
她也不知道這房子的隔音好不好,咬著手指把自己的聲音給堵著,抵在地毯上的小腿似痙攣一般,也在微微顫動著。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床上,始作俑者在一旁安然地躺著,她雙眸緊閉著,即便是睡著了,那周身淡漠又冰冷的氣質依舊沒有改變。
禾嵐心底好笑又生氣,抬眸就咬上了薛憬秋的下巴尖,在她蹙眉的時候,立即鬆開了嘴,然後渾身酸軟地走下了床,順手打開了立在牆邊的箱子,打算挑件衣服去洗個澡。
兩人的行李箱一模一樣,某人一拿就拿錯了,竟把女朋友的行李箱打開了,而且還在裡面翻出來一套衣裙。
她拎著那衣服,只覺得有點熟悉,還有點奇怪,可自家衣櫃裡的衣服太多,要想起自己什麼時候買過這樣一套衣服還有點難。
在同居之後,她就下意識去買薛憬秋常穿的品牌的衣服,所以現在單看品牌,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誰的。
禾嵐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洗了個澡,爾後穿著女朋友的衣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剛出來就看見薛憬秋正坐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她。
這眼神對於禾嵐來說太過熟悉,她登時說道:“怎麼了?”
薛憬秋沒說話,只是坐著看她,目光連一寸也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