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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涼正在看劇本,她連眼也沒抬,只“嗯”了一聲,“放著吧。”
在把芋圓放在肖涼的手邊之後,禾嵐暗戳戳地朝她看了一會,而後心都要碎了。
肖涼竟然背著人把那碗芋圓給倒了。
那一瞬,禾嵐不得不刷新了對肖涼的認識,這全然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溫婉可人的視後。
然而肖涼卻面色不改,在倒了芋圓之後又繞路回了劇組,和演將軍的李棟柏討論劇情去了,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
禾嵐忽然有點委屈,也不知道怎麼就得罪這位大佬了。
薛憬秋仍然生人勿進地坐在角落裡獨自美麗著,她低著頭看劇本,在聽見遠處傳來的說笑聲後,微微側頭看了過去。
那冷冷淡淡的眼眸里忽然生出了一絲歆羨來,可只一瞬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又垂著眼繼續看著劇本,可雙腿卻微微往聲源處側了過去,一副好奇卻又不敢參與的樣子。
薛影后這模樣全然落在了禾嵐的眼裡,她腳步一頓,就轉而朝薛憬秋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莫名覺得影后這模樣可憐兮兮的,明明想要更合群一些,可自己卻硬生生的把所有的社交和人際都推開了。
戰戰兢兢的,用無形的屏障被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卻憧憬著外界的色彩。
好歹拿了不少國際大獎了,怎麼還有這麼多小毛病呢。
她坐到了薛憬秋身邊,把捲成了圓筒的劇本打開,細聲軟氣地說道:“薛總,這一幕我還是沒弄明白。”
薛憬秋抬頭朝那擠到了身邊的人看了過去,她睫毛微微一顫,說道:“要給你講戲嗎。”
禾嵐點點頭,她的目光從那薛憬秋那纖長的睫毛上划過,按捺著微微發癢的心,硬是把那想去碰睫毛的手給按在了腿上。
睫毛真長,沒摻半點假,禾嵐心說。
她細長的指頭從紙上劃了過去,然後落在了自己的台詞上,那修剪得齊齊整整,乾淨得沒有一丁點污漬的指甲把自己那一段戲給圈了出來,“就這一段。”
薛憬秋的眼神微微一動,目光從那乾淨圓潤的指頭上划過,然後落在了紙上的黑色印刷字體上,又忍不住往一旁的字跡瞄了一眼。
禾嵐寫的是小楷,字跡清秀爽利,筆鋒利落細緻,一撇一捺穩得像是印刷的一般,沒認真練過一段時間,是不能寫出這樣的字的。
薛憬秋說道:“你的字寫得挺好。”
禾嵐忽然警覺,“我前一段時間請了病假,在家裡沒事就練練字,觀摩學習前輩們的演技。”
薛憬秋點了一下頭,說話的時候喉嚨似乎有點發乾,聲音略帶沙啞,“你覺得這時候婢女的心境有了怎麼樣的轉變。”
禾嵐一想,把自己原本的理解修改了一些,裝作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磕磕巴巴地說了出來。
簡直藏得滴水不漏。
薛憬秋聽後還沒開口,耳畔先紅了起來。
禾嵐屈著手肘,把下頜搭在了手背上,一副求學好問的模樣,肩膀微微往下壓,那肩線清晰又好看。
她忽然瞥見了薛影后微微泛紅的耳廓,內心忽然惶恐。
她不過就是想來讓孤獨的影后感受一下有人陪著說話的感覺,可這影后,她怎麼還臉紅上了。
在她發表了臨時即興修改的看法之後,只見薛憬秋雙眸微微一動,爾後定在了劇本上,那紅唇微張著,唇線用唇筆勾勒過,唇峰分明得很,一張一合著說道:“嗯,是這樣的。”
聲音比剛才又小了半分。
禾嵐回想起數年前她到隔壁劇組教剛入圈的薛憬秋演戲時的場景,恍然大悟,她這是在害羞呢。
一定是因為透過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黑歷史,所以不好意思了。
於是禾嵐裝得更賣力了,影后臉紅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
原本永樂宴那一幕在三天後拍,然而卻提到了第二天。
在接到通知之後,禾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趕到了現場,她連早餐還沒來得及吃,就坐著讓化妝師給她上妝。
匆匆忙忙換了服裝,而後一臉茫然地問道:“怎麼突然要提前拍了。”
一旁倪安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是薛總的主意。”
禾嵐一臉莫名。
倪安接著又說:“如果真要按著劇本走,你要在劇組待的時間太長了,薛總覺得這樣太累人,所以跟導演提了先把你的鏡頭拍完的事。”
禾嵐受寵若驚,這薛總可真會體恤下屬。
“薛總今天沒來片場嗎?”她看了一圈,沒看見薛憬秋的身影。
倪安說道:“薛總晚點過來。”
在準備就緒之後,禾嵐開始了角色殺青前的最後一次表演。
那一場需要在高台上跳舞,而後吊威亞滑到扮演將軍的李棟柏身邊,劇組原本已經找來了替身,然而禾嵐卻擺擺手堅決要親自上陣。
她跟著舞蹈老師跳了兩段,竟然就把手勢和舞步全都記下來了,就連那咿咿呀呀的唱詞也記得差不多,雖然唱的都沒在調上。
……
在永樂宴上,扮作舞女的婢女舞姿若下凡的天女一般,薄紗蒙面,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