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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寧姝彎了彎唇,「夏叔叔對我很好。」
「我記得你家還有個大哥?」裴司延看過來,「怎麼這些年,好像沒聽過消息?」
寧姝剛剝開巧克力包裝紙,手忽然抖了抖,巧克力從指間滑脫掉到裙子上。
她有些慌亂地把巧克力撿起來,放進碟子裡,唇角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回道:「他在國外。」
聽著女孩格外低沉的聲音,裴司延盯向她微蜷的手指,蹙了蹙眉。然後他「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服務員過來送毛巾,裴司延多拿了一塊遞給她,「你晚上還在這兒吃嗎?」
寧姝一邊擦手一邊搖了搖頭:「我就幫夏叔叔送個禮金,一會兒就走了。」
「那我送你吧。」裴司延說,「我也走。」
寧姝坦然地拒絕:「不用了裴先生,我帶了司機來。」
「那好吧。」他笑了笑,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你等我一起出去。」
「好。」
寧姝喝了點白開水,清一清嘴裡的酒味。
裴司延很快就回來了。
兩人剛到酒店門口,寧姝遠遠看見李叔的車開過來,忽然有人叫她:「阿姝!」
又是溫景澤。
寧姝忍著沒翻白眼,正要抬腳走下階梯,手臂被溫景澤拉住:「阿姝,你等等。」
傷處被拉扯得隱隱作痛,腳也沒邁出去。她叫了一聲,轉過頭,看見裴司延捏著溫景澤的手腕,嗓音冰涼:「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溫景澤似乎也很痛,觸了電似的鬆開。
「阿姝。」他揉著手臂望著她,因為喝了酒,眼睛和臉頰都微微泛紅,「我們談一談行嗎?」
溫景澤態度很認真。
寧姝沉默地看了他兩秒後,點頭。
他們分手分得草率,很多話都沒說清楚,也許正因如此,溫景澤才會糾纏不休。
是時候該把一切攤開來說了。
她轉頭看著裴司延高大的身影拾級而下,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些酸澀的感覺。
寧姝定了定神,看向溫景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溫景澤抬了抬手,見她下意識後退,有些挫敗地收了回來,低頭望著她開口:「阿姝,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省,我不該敷衍你的感情,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雖然我也沒做什麼……但我知道我讓你難過了,是我不對。」
寧姝抬起頭,與他目光相接,眼底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沒做什麼?那上次那個女人呢?你們一起在酒店,穿著睡衣,蓋著被子純聊天?」
「我——」溫景澤哽了哽,滿臉懊悔,「對不起,我保證那是最後一次。」
「你既然敢承認,你就不會覺得噁心嗎?」寧姝淡淡地望著他,「我覺得噁心透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以前的話,你跟那些女人真的只是逢場作戲。每當我想起來,只會覺得加倍噁心。」
溫景澤走上前喚她,嗓音帶著柔軟的乞求:「阿姝,寶貝,我真的……」
「別這麼叫我。」寧姝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里滿是尖銳的嫌惡,「溫景澤,你三年前的情史我都不計較,那是你的過去,跟我沒關係,但你跟我在一起的三年間,你連最起碼的忠誠都做不到,我忍了你三年,難不成還要忍一輩子?」
現在想想,她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三年的。
或許是貫穿她整個青春的記憶太過深刻,讓她忘了,從兩人關係轉變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回不去了。
那個從小將她護在身後,為她擋去風雨陪她歷經坎坷的少年,不一定就是值得託付的良人。從友情到愛情,是她選錯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寧姝沉下聲說,「現在的我在你心裡和七歲時有什麼區別?你有把我當女人看過嗎?」
「我有。」溫景澤按住她肩膀,盯住她眼睛,「你是我女朋友,我怎麼不把你當女人?」
「阿澤,我們到此為止吧。」她望著他,雲淡風輕,「你到此為止吧。」
不要再找我,不要再糾纏,是錯誤就應該結束。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撥開他的手,轉身走下台階。
李叔把車子開到台階前,車門打開,她果斷鑽進后座。
有種不言而喻的輕鬆和釋然,寧姝靠著車窗,長長地舒了口氣。再吸氣時,忽然聞見一陣熟悉的沉香味。
她迅速轉過頭,猛地被男人英俊的側臉嚇了一跳,連嗓音都拔高了些:「裴先生?你怎麼會在我車上?」
她連敬稱都忘了用,裴司延似乎也並不介意,側過頭對她笑:「小張有事,我讓他先回去了,要麻煩你送我一程。」
「……」寧姝抿緊唇,依舊吃驚地望著他。
裴司延露出一絲難色:「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去打車。」
「不用了!」寧姝忙不迭搖頭,「方便,非常方便。」
裴司延幫了她那麼多次,這點小小的要求怎麼能拒絕?
她怎麼對得起他那聲高貴的朋友?
「您家在哪裡?」寧姝十分客氣地問。
「濱江一號。」
寧姝點點頭,對李叔說:「先送裴先生吧。」
李叔:「好的。」
因為限速四十,車子開得並不快,鬧市區的街景緩緩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