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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姝突然有點擔憂,問醫生:「我這個會留疤嗎?」
這次接診的是個老醫生,看小姑娘一臉擔憂的表情,慈祥地笑了笑:「給你用的藥里有促進癒合防止留疤的,不過癒合後新長的皮膚肯定會和以前不一樣,下次過來我給你開一種祛疤藥膏,你抹一段時間應該能減輕一些。」
寧姝斂了神色,盯著自己的傷處有點發呆。
從醫院出來,裴司延沒急著發動車子,轉頭看向她:「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以為有多大能耐,結果還是個怕留疤的小姑娘,他只覺得好笑又心疼。
「不行。」寧姝抬手去扯安全帶,義正辭嚴地說,「那種人渣絕對不能放過,我見一個抓一個。」
「都說了是人渣,你一個小姑娘能把他怎麼著?」裴司延見她一隻手扯安全帶的笨拙模樣,解開自己扣好的安全帶,「以後遇到這種事,報警就成。」
裴司延不太理解。
這個平時足夠淡定理智的姑娘,為什麼對於這件事如此義憤填膺,甚至不惜傷到自己,也沒想著下次長記性。
寧姝努了努嘴,態度堅決:「讓他被人罵一頓也值。」
說完她抬起受傷的那隻手,想要幫幫另一隻手。
不然這安全帶能繫到明天去。
然而下一秒,她手腕被人輕輕握住,溫柔地拉下來。
「別動。」
男人嗓音也溫柔得不像話,溫柔到她心神恍惚,以為是錯覺。
但他身體驟然靠近,那抹熟悉的香味和近在咫尺的懷抱和臉龐,他身上自然攜帶的體溫,和她胸口裡那顆被吊起來的岌岌可危的心臟,都不是錯覺。
「啪嗒」一聲,安全帶鎖扣被摁進去,她才恍然回神,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臉。
好燙。
這溫度放個生雞蛋上去,怕是都能滾熟。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寧姝咬了咬唇,壓根不敢看裴司延,腦袋快要埋進胸口裡去。
他稍稍退開,像是留給她喘息的空間,若無其事地問:「想吃什麼?」
這話飄進寧姝耳朵里,又多了些無端的曖昧,臉上溫度更甚。此刻她只想快點逃離他身邊,小聲道:「我回家吃……」
「也好。」男人沒再堅持,坐回去繫上安全帶,「你傷口還沒痊癒,就別在外面亂吃了,讓家裡做清淡點。」
寧姝低低地「哦」了一聲。
「那頓牛肉火鍋先欠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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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姝最近受傷,霍迎春都沒跟女朋友們出去玩,每天晚上親自做飯給她吃。
夏沐可晚自習上到九點多,在學校里怨氣衝天,總算捱到周五,能早點回家吃飯續命。
吃完飯,霍迎春和夏明江去散步,夏沐可和寧姝圍坐在茶几邊的地毯上,一個寫作業一個加班看資料,屋裡安靜得只有紙和筆的聲音。
直到夏沐可仰頭朝著天花板一聲低嚎:「我的媽耶,快點高考吧我一天都受不了了我快要死了。」
寧姝其實也心不在焉,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進去,腦子裡全是裴司延那張臉。她輕嘆著靠在沙發上,轉過頭:「餵。」
夏沐可咬著筆頭瞪她:「幹嘛?」
寧姝用Apple Pencil戳著下巴,若有所思:「你說,裴司延該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夏沐可愣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寧姝也覺得這想法太自戀了,有點惱羞成怒,送她一個大白眼:「寫你的作業去,當我沒說。」
「姐。」夏沐可湊過來,眼眸亮晶晶地盯著她,手指向自己,「你說,我該不會一不小心考上清華吧?」
「……」寧姝有被內涵到,扯了扯唇,毫不留情地掀開她,「滾,有多遠滾多遠。」
夏沐可拎著抱枕,笑得四仰八叉。
因為手臂上還包著紗布,第二天去婚宴,寧姝選了件長袖禮服。
夏沐可寫作業膩了,跑過來看她化妝,對著鏡子裡的女人嘖嘖道:「姐,你當心把新娘子的風頭壓過去,人家恨你一輩子。」
寧姝擰了擰眉:「嘴上積德吧你。」
夏沐可輕哼:「我這叫實事求是。」
寧姝抬眸睨了她一眼,倒是稍一沉吟,放下了剛拿出來的大紅色口紅,重新選了一個偏水光的珊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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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江邊的頂層複式樓里,男人從跑步機上下來,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一邊喝水,一邊接聽響了許久的奪命連環call。
裴司延開了免提放在旁邊,手機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跳脫又嘹亮:「大哥,我婚禮你真不來啊?」
「不是早跟你說了?」裴司延微微擰眉,「就你那場子,我去了又是麻煩,到時候可沒你這新郎官什麼事兒了。」
「那我能跟您比嗎?我蓬蓽生輝啊哥。」
裴司延似乎不想多說:「份子錢打你帳上了,人就不來了。」
「您確定?」
「嫌多?」裴司延笑了笑,「嫌多你給我退回來點兒。」
「……」對面裝模作樣哼了一聲,「您這也太不夠意思了,人夏總出差沒空,還遣人閨女來送祝福呢,您好好學學人家這份兒心吧,別一把年紀都掉錢眼兒里去了。」
「我要真是為錢,還不用你三催四請了。」裴司延輕呵著,突然想到什麼,眉梢一動,聲調也微微揚高,「夏總?哪個夏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