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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兒臣岳父。”牧白臉上薄紅,“在父皇面前兒臣不敢擅稱。”

    “你和王妃可好?”周凜淡笑:“你母后早早派了裴太醫到闔州給你們診喜脈,也不見個回音,朕還指著你們給皇家開枝散葉。”

    牧白臉上更紅了幾分,喏喏道:“兒臣……兒臣……”

    “天理人倫,有什麼好害羞的。”周凜哈哈大笑,心思也松泛幾分:“你去西陲助你皇兄一臂之力,待你們得勝回朝,你再努力為皇家添丁,朕要親自給孫兒賜名!”

    “是!”周牧白單膝下跪,心中豪邁又帶了幾分尷尬,只低眉應允。

    “荼族蠻橫,所經之處無不怨聲載道,西陲二州九郡,共計兵力十二萬,自朕登基以來,與之大小戰事不下數十,互有輸贏,瑞國勝在地大物博,而荼族,依仗的是域外無疆。”周凜指著屏風上的西境諸郡,冷眉沉聲道:“此番太子領精兵二十萬,朕再予你鐵騎三萬!既然它敢犯我王土臣民,朕就要打破它的依仗,它域外無疆,朕,就要將此域外收歸瑞國版圖!”

    “兒臣,領命!”

    出到殿外,沈佑棠與幾個幕僚一齊迎了上來,周牧白長眉輕揚,略一點頭:“三日後,辰時正!”許攸辭和章敏之相互輕擊一掌,眼中都亮了期待的神色。

    細雨斜織,落在眾人身上,料峭春寒,何妨吟嘯且西行!

    戰事無情,周牧白年紀還輕,又是初次出戰,周凜特意點了衛瑾鵬給她做副將。衛瑾鵬乃衛國公次子,太子妃的兄長,與荼族數次交鋒,曾在許門一戰之中斬殺荼族偏鋒二將,少年成名,不久前剛升了奉車都尉,此行再加封游擊偏將軍,正是志得意滿之時。

    大軍疾行十數日,趕在穀雨前到了益州午陽郡,離西陲銃州止有二十日路程。離遊牧副尉邱樹德縱馬回來,與衛瑾鵬低談幾句,衛瑾鵬再上前向周牧白呈報,午陽郡是益州中心所在,南來北往的商客多在此逗留輾轉,漸漸衍成頗具規模的大集市,郡郊牧林寬廣,可供人馬紮營。

    大軍在午陽郡休整半日,衛瑾鵬帶著幾個副手到州牧司置辦糧草,益州州牧是個爽快人,錢穀各部都配合得當,只一個多時辰就辦清了手續,餘下的事相關人等自會交接辦妥。衛瑾鵬看看天色尚早,出門抬腳,往城中最繁華之處去了。

    幾個副手跟著衛將軍好些時日,當年與荼族交鋒,行軍也曾數次途徑此地,副尉邱樹德更是慣熟了的,當先就到了長樂門,兩個門丁迎著他們進去,大堂上說書的唱曲的,一個賽一個的熱鬧。

    邱樹德賞了門丁一塊碎銀,門丁笑嘻嘻的領著他們尋了個好位置,又有小二上來燙了兩壺熱酒,切了幾盤牛羊肉。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拉長了聲音唱著地方小調,衛瑾鵬飲了一杯燙酒,幾人談談說說,不覺日光已薄。

    “衛將軍!”有人喚道。

    衛瑾鵬惺忪著側眼望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身著華服站在面前。

    “將軍,許久不見。可還記得在下。”

    衛瑾鵬想了想,是柳塤,二皇子的侍讀,敏王府的副典軍。他腦中立即醒過神來,眼神卻還迷離著,“柳大人怎麼也在此?”

    “在下陪拙荊來省親。”柳塤笑道:“不想他鄉遇故知。可否在將軍這兒討杯水酒。”

    “哈哈哈!柳大人有此雅興,衛某敢不作陪?”衛瑾鵬說著揚了揚手,幾個副將一齊起身退出局外。又喚來小二將殘羹撤下,換了幾個新菜上來。

    再飲幾杯,柳塤不經意般道:“聽聞將軍此去西陲,是為赤翼軍副將?”

    衛瑾鵬道:“正是。”

    “祝將軍旗開得勝。”柳塤敬了一杯,又道,“古來征伐艱辛,沙場百戰功成,只是將軍此去,怕是軍功難磊啊。”

    “大人何出此言?”

    “睿親王從未上過沙場,此行卻為二軍主將,到了沙場之上怕連血光都未必敢見的,而將軍名為副將,實則浴血刀劍,末了,軍功怕都還要歸在那少年王爺的名上吧。”

    “柳大人!”衛瑾鵬橫眉冷笑:“柳大人何用此誅心之言。陛下令誰為主將,誰就是衛某的主將。衛某隻知忠守於吾皇,為我朝拓土開疆。”

    柳塤放下酒杯,還待再言,衛瑾鵬已站起身來,幾個副將立即近到身側,只見他斜睨了柳塤一眼,冷然道:“衛某一介武夫,與柳大人話不投機,就此別過,請了。”

    回到營外,正遇著兩個男子往大營走去,邱副將笑道:“這兩人一看便是書生,怎麼跑到咱們營地來了。”

    衛瑾鵬凝神看了看,前邊那男子倒有幾分眼熟,打馬上前道:“兩位先生從何處來?”

    “衛將軍!”那人撫掌笑道:“可算等著你們了。”

    “你是?”

    “在下裴冬成。在太醫院行走。”裴冬成看著馬背上的人道:“在睿親王大婚上曾與衛將軍有一面之緣。”

    “哦!對對對!”衛瑾鵬也笑起來:“裴大人是來尋睿親王的?”

    “正是。下官已在午陽郡等候多時了。今日聽說大軍過境,忙帶了小僮前來拜會。”

    兩人一壁說著一壁已進到營中,衛瑾鵬著副吏引裴冬成去見周牧白,自己回了營帳,倒頭便睡。

    此時天色已暮,周牧白獨自在營帳內執著一卷書,正看到“將之所以為威者,號令也。戰之所以全勝者,軍政也。士之所以輕戰者,用命也。”便聽到外邊有人聲,隨即守衛回道太醫院裴太醫來訪。牧白忙道快請。

    “給殿下請安。”

    牧白一手扶他道:“行軍在外不必多禮。裴大人怎麼來了?”

    裴冬成笑望她道:“是睿王妃令微臣趕到午陽郡,與殿下會合的。”

    “纖蕁?”

    “是。”裴冬成道:“殿下在瓊州與我等分別,快馬回京,兩日後睿王妃偶感風寒,招微臣診脈,忽而想起殿下恐是要往西陲,出征在外,擔心殿下多有不便,即令微臣就近取道,先趕赴到此,再設法與殿下會合。微臣在午陽郡,已等候三日有餘了。”

    “原來如此。”周牧白心中乍暖,本是要端著正經,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她……王妃的風寒可要緊麼?”

    裴冬成甚少見她如此著緊一個人,不由一怔,隨即笑道:“王妃只是微恙,微臣留了方子與湯藥,殿下盡可放心。”

    周牧白臉上薄紅,訕訕道:“如此,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看到花花了。作者菌老懷欣慰,多謝多謝。小夥伴們有空多支持一下,隨手評論一兩句,撒個小花,就是對作者菌莫大的支持了。再謝。

    第33章 願為先鋒

    睿親王率領的赤翼軍抵達銃州境時正當初夏,野外草飼豐足,於騎軍駐營頗為有利。周牧宸率領的玄翼軍已與荼族交戰數回,互有勝負,聽聞周牧白領三萬精騎到境,遂留下副將孟想駐守前沿,自己帶著東宮二十四衛奔馳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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