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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蘊已經聽出弦外之音,臉上慢慢飛紅起來,那紅暈一點一點,從雙頰蔓延到了耳尖。
“我是說……”沈嵐給自己鼓了半天勁。
“娘……娘……”翩翩掙扎開乳娘,自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撲到她母親的裙角上,仰著頭,笑出兩個小梨渦,衝著沈嵐喊:“嵐……抱抱。”
沈嵐片刻都沒猶豫,俯身抱起她,讓她穩穩的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的目光滿是愛憐,從翩翩的臉蛋移到彭蘊的臉上,聲音沉穩了下來,嘴角噙著笑:“我是說,待到三年守孝期滿,我便請爹娘到滄浪郡來,求他們到你家提親。若是將來翩翩進了學,我們給她取個大名,就叫沈翩翩,你說可好?”
那天彭蘊沒有回答沈嵐,她紅著臉從沈嵐手裡接過翩翩,面含羞色瞥他一眼,沿著月季花旁的小路一徑走到屋舍里去了。
沈嵐一番話說出口,心裡已是主意落定。他笑著看彭蘊走遠,獨自回到前堂,向彭老先生行了個禮,說了幾句話。回到自己屋裡,便修了一封書信,寄給遠在瑞京的父母親。
雲州離瑞京甚遠,一往一返怎麼也得好幾個月,再則這般大的事兒,家裡人必要商議再商議。於是這段時日沈嵐往睿王府跑得極是勤快。
前幾日求請睿王妃也修書一封,寄予伯父,給自己說些好話,今日更直接些,求睿王保婚了。
上書房裡周牧白滿臉寫著無可奈何,她哂笑道:“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讓孤王怎麼保?萬一過些時候你又看上了別家姑娘,孤王豈不是陪著你一起失信於人?太不划算。”
沈嵐直跳起來,剛要指天發誓呢,書房的門被篤篤篤的叩響了。
“殿下。”小糰子在外頭回稟:“裴小太醫來了,在前堂候著呢。”
牧白道:“咦?什麼風把他吹來了。快請。”
裴越很快來到上書房,臉上是匆忙著急的神色,他隨手請了個安,急道:“殿下,我爺爺出事了。家裡派了人來尋我,要我趕忙回家一趟。”
牧白被唬了一跳,忙問道:“怎麼回事?裴老爺子一向身體康健,上回我與王妃往海平郡,還特意去謝過他老人家當年的恩情。”
裴越道:“我也不是很曉得。聽來尋我的堂弟說,爺爺有時會去郡中取些名貴藥材,他已很少出門了,只是因著有些藥材成色極是難辨,那日他親自去了。回來的時候就被人衝撞了馬車,驚得馬轎紛紛,把爺爺摔著了。”
“摔著了?”周牧白定了定神,安撫道:“那是外傷。還好些。你快回去罷。不用急著回來,多陪陪老爺子……”
她話還未說完,裴越已哭道:“原本只是驚著了,咱們家裡世代為醫,也想著不礙事,年紀大些多休養就好了。可是堂弟說,到了當天夜裡不知怎麼忽然病情加重了,想著我父親遠在瑞京,忙叫了我堂弟來滄浪郡,著我立即趕回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容我悄悄摸摸提醒一句,這一章請和144章的劇情連著看,會比較清楚伏在哪裡。
嚶嚶嚶,近來留言實在少得太可憐了,諸君都在冬眠嗎?醒醒啊!作者菌再收不到留言就要枯萎了……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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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作者菌感激的星星眼了嗎?謝謝小主們。(*^?^*) 啵一個!
第149章 禍起內庭
遠在瑞京的裴冬成接到家裡寄來的書信訃告時驚得怔住了, 同僚們看他臉色不虞, 忙扶他坐在陰涼處。太醫院副院使劉允疏斟了一杯溫熱的安神茶, 遞到他手裡, 緩聲道:“裴大人。”
裴冬成接過熱茶,怔怔的看著, 忽然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樣孝子人倫的大事,朝廷里是有慣例依循的。裴冬成哭了一陣, 勉強支撐著告了丁憂假, 回到家中, 與妻子分說明白,夫妻兩人收拾行裝, 帶了幾名僕從, 第二天就匆忙踏上了歸鄉的路。
裴冬成的馬車剛剛離開瑞京城門,在城門不遠處茶攤子前,一個尋常模樣的精瘦漢子往粘了油漬的四方桌上扔了幾個銅錢, 轉身往城裡走去。
一個多月後,一匹快馬繞過崎嶇山道, 奔入西陲暨郡。
周牧嶼正在行宮碧水池邊納涼, 天時已漸漸熱了起來, 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只著一襲淺淡薄紗,斜坐在幾步開外彈著琵琶。
郭銘禧從外頭進來,見文親王眯著眼睛手裡還和著曲子,只得輕手輕腳的挪過去。
“爺。”他低聲道。
周牧嶼聽曲兒的時候是不喜歡被打擾的,他依舊半闔著眼, 冷哼了一聲,郭銘禧湊到他耳旁道:“京里的消息。”
周牧嶼懶散的睜開眼睛,揮了揮手,女子抱著琵琶,與一眾丫頭流水般退了出去。
“人呢?”
郭銘禧跑到外邊,不一刻,引了個精瘦漢子進來,正是前些時候在瑞京城門茶攤上扔了銅錢的那位。
周牧嶼淡望他一眼,道:“走了?”
“是。”男子半跪在地上,言簡意賅的回道:“宮裡的消息,裴大人告了丁憂假,小的守在城門,親眼看著他帶著行裝出去了。”
周牧嶼翹著嘴角笑了下,眼中現出得意之色。
待精瘦漢子離去後,周牧嶼轉頭吩咐郭銘禧:“換一個人,帶口信給劉允疏,就說是他展現忠心的時候了。旁的都不必說,也不要招人眼實。”
“微臣明白。”郭銘禧行了個禮,起身又湊上去,對文親王耳語道:“給殿下道喜,微臣祝殿下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周牧嶼一張胖臉笑出褶子,笑罵道:“孤王看你是馬屁到家。猴精靈!去吧。”
時光如流水,在日月交替的隙縫中匆匆而過。金黃色的桂花香溢滿在瑞京街頭,中秋又近了。
周牧宸坐在御書房的大桌案後,批了不知多少本奏摺,他揉了揉額眉。
外頭全敬安剛好捧了八寶桂圓羹,回稟了進來,見著皇帝臉色不大好,忙放下漆盤上到前來,替皇帝按了按。
“陛下這是累著了吧。可要傳太醫來看看?”
周牧宸閉著眼睛,覺著舒緩了些,本想搖頭的,又覺著這些時日以來確實日漸疲憊了,便道:“也好。讓裴冬成到御書房來。”
“裴大人家中老父過世,告了丁憂假,四個多月前就回雲州海平郡去了。這些時日都是副院使給您請的平安脈呀。”全敬安不敢說他貴人健忘,給他松著肩骨,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看,傳太醫院副院使過來可好?”
周牧宸隨他按捏了一會,方覺鬆散些,曼聲道:“罷了。小事而已。”
全敬安賠笑道:“萬歲爺的一丁點兒小事,就是奴才的終身大事了。昨兒個太后才問起爺睡得可好用得可好,奴才回說好著呢,今日爺就不舒服了,還求萬歲爺可憐可憐奴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