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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蕁閉著眼睛不答。牧白便探手到她腰間肋下,輕輕劃撥,纖蕁觸癢不禁,一壁躲著她的魔爪一壁輕喘著嬌笑,實在躲不過只能求饒,牧白逼著她開口,她紅著臉,極輕的極輕的,“嗯”了一聲。
大軍在宛丘修整了五日,預備拔營回郡。按著周牧白的意思,本是要多逗留幾日,將士們辛苦,這一仗打得實在不易,況且她也想摸清楚其他響馬的巢穴,一網打盡,免除後患。可纖蕁見她臉上癢得厲害,某天著人給她換藥時看到那傷口非但沒癒合,反而紅腫了起來,不由得又急又擔心。
牧白想了想,讓幾個副將把探子撒出去,大軍先啟程回暨郡。
才部署完畢,忽有兵丁來報,寶親王帶著玄翼軍來了,現離宛丘僅三十餘里,想來一兩日便到。
牧白聽說,又將行程暫且擱下。
到得午後,周牧翼果然帶著寶親王府十二親衛奔馳到營寨,牧白領著幾個人親到寨門接了,兄弟倆到帳中飲酒敘話。
原來太子撥了兩萬玄翼軍,讓周牧翼奔赴宛丘助戰。牧翼還在路上就聽得探子回報,赤翼軍已將山頭打下,遂讓副將引軍慢行,自己帶著親衛,輕裝簡從,先跑了來。
“聽說三哥一怒為紅顏,我趕緊從葉郡一路趕來,想著與你征戰沙場,何等痛快!你倒好,一晚上就把響馬盡數撲殺,讓我白跑一趟不說,連我這寶劍,都跟著挨餓!”牧翼自從小成禮以來,也存了段心事,念念不忘要建立功勳。
牧白看著他半真半假的抱怨,笑了一會,沈嵐叩門進來,給兩位親王行了禮,對牧白道:“殿下尋我?”
牧白指著牧翼道:“寶親王沒殺著響馬,不樂意了。你將方才給我說的事兒給他說道說道。”
沈嵐拱手道:“前幾日殿下派我打探其餘響馬的巢穴,如今已有些眉目,寶親王到來前我和沈岩剛向殿下稟報了此事。離此五十餘里便有一眾馬隊,約四千餘人馬,燒殺擄掠無所不為,不單止擾我瑞國百姓,便是其餘弱小鄰國部落,也多有被他們侵害的。據聞此次這眾響馬也擄得不少奇珍,只不知何故未來宛丘赴會,睿親王殿下有意讓我等前去剿殺。”
牧翼只覺眼前一亮,又見牧白橫眉道:“荼族仗著人強馬壯,屢犯我瑞國邊境,此次橫掃四郡,戕害我百姓,即便沒有擄走王妃一事,孤王也已決意派兵征伐!我瑞朝國土,豈容異族踐踏!”她斟滿一杯酒,對牧翼道:“你雖從未獨自帶兵征戰,但寶劍鋒從磨礪出,這四千響馬,只當給你練手!沈嵐在戰中應變極快,此次你帶他共伐荼兵!將來開疆拓土,我兄弟並肩作戰!”
“好!”牧翼聽得豪氣干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三人又敘了些分派的細節,忽聽外邊守衛道,睿王妃遣了丫頭來。沈嵐開了門,思源帶著兩個小兵緩步進來,屈身向幾人行了個禮,笑著對牧白道:“王妃說,本不敢打擾兩位殿下暢飲,但殿下的傷口還未痊癒,只怕酒多有傷,還望殿下小酌便好。王妃怕擾了兩位的雅興,特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南菜,請兩位殿下品評。”說著讓小兵打開食盒,端上菜餚。
牧白心中溫暖,卻不好太露,只笑著道,“此地菜蔬稀少,難為她做得這幾個精緻的小菜。你告訴王妃,我今日只飲三杯。”
思源應下,又行了個禮,方帶著人出去了。只她去後,帳內好一會無人吱聲,周牧翼看看菜餚,又看看牧白,沈嵐也學他,看看牧白,再看看一桌子的精緻小菜,兩人見牧白臉上強自端著,卻再掌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牧翼邊笑邊舉著酒樽道:“皇兄,今日已經三杯了,不可再喝。我可給你數著。”
牧白斜他一眼,趁熱夾起一筷小菜,放入嘴裡,慢慢品嘗。
牧翼笑了一會,才看著她的側臉道:“不是說髮簪子劃傷麼?怎的這麼多天不好?這一頓酒下來我都見你撓它三五次了。”
牧白嘆氣道:“許是這兒風沙太大,傷口難受得緊。不但沒癒合,前兩日還紅腫起來。”
牧翼皺了皺眉,隨即又道:“無事。裴太醫與我一同來的,我騎了快馬先到,他跟著玄翼軍,明日必定也能到了,讓他給你看看,保准妙手回春!”
牧白聽了也道好。
次日晌午,兩萬玄翼軍果然也到宛丘,自有人預做了各項安排,引他們去安營紮寨。
裴冬成剛進寨,就被周牧翼接到中營,周牧白與沈岩沈嵐都在帳里,沈纖蕁掛心牧白臉上的傷痕,聽說太醫來了,也帶著兩個丫頭款款到來。
裴冬成與各位敘了禮,在銅盆中洗淨雙手,才慢慢揭開周牧白臉上敷著藥的薄紗。
牧白看不到傷口,卻見幾人的臉色都變了一變。纖蕁怕礙著太醫看診,本是站在幾步開外,這時卻近前到她身邊,將手放在她肩頭。
牧白皺著眉道:“怎麼?”
纖蕁道:“更紅了些,還起了幾個細小的燎泡。”轉而又對裴太醫道:“可有礙?”
裴冬成臉色有些凝重,並未立即回答,只打開隨身藥箱,取出一支銀針,探了探牧白的傷口,想了片刻,才回道:“請恕微臣一時難斷。敢問那支劃破殿下臉頰的髮簪還在否?”
沈嵐聽說,忙出門尋去了。不待一刻又回來,遞上一隻帕子,帕子裡包著那支攢絲髮簪。
裴冬成將髮簪舉到眼前細看了看,又取出一支銀針,將針頭在髮簪上從頭劃下,眾人都圍了過來,只見那支銀色小針,慢慢變成了黑色。
作者有話要說:打榜加更。有幾位小夥伴留言39章,41章,42章看不了。我自己點進去,有時候可以看,有時候是鎖定狀態。但我真的沒寫什麼限制的內容呀。只好等明天周一向編輯反應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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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舊傷新痕
“髮簪有毒。”沈纖蕁咬了咬牙。
眾人都望著裴冬成, 等他說出一個結論。
裴冬成皺著眉“唔”了一聲, 將銀針舉到眼前細看一會, 又將髮簪觸在手背上輕輕拭過, 等了一霎,見手背毫無異狀, 才回道:“尋常毒物,若無傷口通常於人無礙, 若是遇著傷口, 則見血即行。”他用指尖輕觸了下周牧白臉上的傷口末端, 仿佛想不通般自言自語,“這毒卻甚是奇特, 雖然見血而行, 卻又浮於肌理表面,不傷性命。似乎……專為了毀人容貌而制。”
幾人聽了這話,想起當日情景, 這一下若是劃在睿王妃的臉上……想著都不禁心中一寒。
沈纖蕁扶在牧白肩上的手緊了緊,牧白也有後怕在心頭, 她拍了拍纖蕁的手, 示意她放心, 又向裴冬成道:“不傷性命就好。太醫看這傷當如何醫治?”
裴冬成斟酌片刻,難得有幾分猶疑的道:“微臣先為殿下施針,止著傷勢蔓延,再換上去腐生肌之藥外敷,望可暫緩。這裡療毒之藥不曾齊備, 微臣寫幾個方子,還請殿下安排人手回暨郡籌措,且望殿下儘早與微臣回赴郡中,免傷勢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