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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裴冬成請了脈,又囑咐了一些話語,周牧白打開房門,到正殿裡給太后請安。鄭暄不願理她,她使出兒時撒嬌的勁兒,將丫頭們送來的早膳一個個挑剔,這個是不夠精緻,擱在旁邊,那個不好克化,以後要做得綿軟些。

    鄭暄正沒好氣的聽她胡說八道,忽見她沒了聲響,轉過頭來,卻見她舉箸夾著一小塊雲河段霄,怔怔的看。

    “我記得這是父皇最喜歡吃的小點心。有一回我問他,這段霄可有別致之處,父皇指著上邊縱橫的金黃段面說,阡陌經緯,如文臣與武將,如朝廷與百姓,少一分則不足,多一分則傾斜。天下之事,唯平衡可取,也唯平衡,最難取。”牧白將那雲河段霄夾道鄭暄的碗中,心思一時了了。

    鄭暄嘆了口氣,想要摸摸她的發,才發覺她已比自己高出甚多。她拍了拍牧白的手臂,悵然道:“你父皇一心看重你,在母后心裡,你也如同我親生的孩兒一般,你可知道。”

    “孩兒知道。”牧白放下筷箸,紅了眼圈,“是兒臣疏忽了。往後兒臣定會時時來宮中給母后請安。”說著又調皮一笑:“屆時母后可別嫌兒臣煩擾。”

    鄭暄撇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一小塊點心,慢慢用了。

    用罷早膳,周牧白辭別出宮,鄭暄要傳御輦送她,周牧白知道輕重,斷不敢乘的。鄭暄心疼她有傷在身,終是按著親王儀仗,用了八抬大轎,從北門過滄瀾河,十二親衛前後護擁,往睿王府而去。

    鄭暄看她出了錦鈺宮,才將璐姑姑叫到跟前,寒了聲,吩咐道:“去叫孫家那丫頭過來。”

    維明大街離皇宮十餘里,本沒有多遠的距離,宮人顯是訓練有素,一步步走得極穩。

    宮轎在王府門前停駐,小果子小糰子都垂手侍立在門邊,扶著睿親王下了轎,再原地停兩步,跟在她身後走進了王府。

    “臣妾給殿下請安,願殿下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府大門以內,正殿之前,沈纖蕁領著闔府家僕齊齊跪在寬大的庭院中。

    周牧白幾步上前,托著她的手腕扶她起來。“王妃。”她望著她道。

    暮春四月,尚在料峭清寒,沈纖蕁穿著一襲芙蓉色煙攏梅花百水裙,外套著同一色的軟毛錦衣,滾邊上嵌了銀絲曼佻的絲絛,修腰振袖,逶迤三尺。

    倆人執手相望,久久無言。從遇刺至如今,分別不過十餘日,卻彷如已過了許多個春秋一般。

    “小姐,外頭風大,您感了風寒,才剛好些,還是與殿下進暖閣里坐著吧。”思源看她倆都呆站在風口裡,不由得出聲相勸。

    牧白回過神來,執著她的手往裡走,下人們紛紛避出一條道,口裡齊聲喊著千歲千千歲的話語。

    暖閣里果然舒適許多,丫頭們捧了熱水過來,給睿親王淨了手臉,又奉上熱茶,牧白一瞬不瞬的只盯著纖蕁看,書瑤思源幾個大丫頭早已見怪不怪,等收拾停當,也不必請示,齊齊施了禮,退出門去。

    房門吱呀一聲合上了,纖蕁心裡一跳,站起身來。牧白長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帶,纖蕁站不住,一下子坐在她腿上。

    “你這……!”纖蕁按著她的肩:“別又碰著了傷口。”

    牧白道:“是。我傷口疼,你得讓著我。”她說著湊上前吻她的唇。

    纖蕁萬沒料到她這般沒臉沒皮,一關上房門就親了過來,又顧著她的傷,攔都沒法攔,直被她吻得嗚嗚咽咽的。

    好半晌,牧白才微喘著鬆開她,雙手還是攏在她腰上。纖蕁一雙眼睛蕩漾著水光,窩在她懷裡聽她落在耳邊的呼吸。

    “想我了麼?”她幾乎咬著她的耳垂問。

    纖蕁緋紅了臉,才不要搭理她。

    牧白在她臉頰上親了親,纖蕁側過頸脖避開三分,牧白越發得寸進尺,火熱的雙唇一路吻到她修長的頸線上,纖蕁咬著牙道:“別鬧。坐直了好好說話。”

    牧白從她頸脖又吻到了耳根,在耳垂上吮了一下,纖蕁全身一震,咬緊了唇,牧白的聲音伴著炙熱的呼吸落進她耳里:“那你告訴我,想我了麼?”

    纖蕁抱著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輕輕的道:“怎麼能不想呢。想你想得都快入魔了。”

    牧白的吻停了下來。

    纖蕁的性子內斂,與她在一起這麼多年,雖是愛入骨髓,卻極少有這般話語外露的時候。

    她略偏著頭,望著牧白的眼睛,彼此之間,不過幾寸的距離。

    “蕁兒……”牧白嘆道。

    纖蕁抬手摟著她的脖子,緩緩的仰起臉,主動吻上她嫣紅的薄唇。起先只是輕柔的碰觸和輾磨,慢慢的變得越來越軟,又越來越烈。

    牧白摟著她的腰,舌尖從她的唇線中探了過去,纏繞著她的丁香小舌,邀她與她共舞。

    暖閣中的小銅鼎里熏的不知什麼香,裊裊依依,繚繞在四周。陽光從窗格的縫隙間灑進來,斑駁了一地。牧白略略鬆開了纖蕁,盯著她被自己吻得水潤的雙唇看了片刻,越看越覺得胸中熱浪翻騰,她舔了舔唇,忽然抱著她站了起來。

    纖蕁低呼一聲摟緊了她的脖子,卻見她修長的雙腿幾步跨到軟塌邊,擁著她一齊倒在了榻上。

    “牧白。”她驚叫道。

    牧白知道她要說什麼,先聲奪人的吻住了她的唇。

    “牧……牧白……”纖蕁低嚷著,想推開她,又怕碰著傷口,只得勉強按著她肩頭。聲音被牧白含在口中,聽著是欲拒還迎的調調。

    其實傷口已經很疼了,可牧白偏偏不想管。她承認她陷進去了,陷進名叫“沈纖蕁”的旋渦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自控力。她的一顰一笑,都讓她為之癲狂,為之捨生,為之忘死。

    而這一刻,她只想與她纏綿。

    “牧白……”腰上的絲絛被解開的一剎那纖蕁抵住了她的肩,“真的不行。你身上有傷……”

    “已經好了。”她在她白瓷一般的玉頸上吻了一下,意猶未盡,又沿著她頸上跳躍的脈搏舔舐,濕漉漉的舌尖一路滑到襟口,手上輕輕一扯,那衣襟便散了開來。

    “周牧白!!!”纖蕁急了,可是攔又攔不住,勸也勸不得。她咬了咬牙,話未經思索已脫口而出:“等你好了行嗎?等你的傷好了,你要怎樣,都可以。”

    牧白剛吻到那一抹軟玉的邊緣,聞言愣了愣,眨著眼抬頭。

    纖蕁一張俏臉已經紅透,微微側過臉不敢看她。

    “你方才說什麼?”

    纖蕁咬著唇不說話。

    “你方才說……等我好了,我要怎樣都可以?”牧白笑了,仍是盯著她:“嗯?”

    見她還是不說話,她湊到她唇邊,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纖蕁閉上眼睛,聲音低低的,卻說得破釜沉舟一般:“嗯。”

    牧白半伏著,看了她好一會,直到她臉上的紅痕都漫到了耳後,依然沒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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