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何等之有幸,經歷了那麼多是是非非,經歷了戰亂別離,你依然陪在我身邊。
車輦離開城門不久,前方一個親衛策馬奔了回來,在車駕旁回稟道:“殿下,有個白衣欲求殿下收留。”
牧白聽他語中有笑意,展了帘子側頭一瞧,沈嵐一襲素衣,騎在馬上笑問道:“殿下,草民無官無職了,可能收容否?”
牧白哈哈大笑,“你怎的來了?”
沈太傅辭世,沈家父子叔侄一律丁憂,是暫解了官職的。想到睿王就藩,茲事體大,沈琪軒與沈琪軻一番商議後決定留下長子嫡孫的沈佑棠,在宅中丁憂守滿一年,二房裡的沈嵐不是承嗣之子,便帶了家中數十家丁,等在城外,要陪同睿王一道往雲州。
周牧白與沈纖蕁聽他三言兩語說罷,自然歡喜,可還沒好好敘幾句,沈嵐忽然著急道:“殿下,你隨行可帶著大夫?”
周牧白眨眨眼,還當他哪裡不適,言道:“裴家祖輩世居海平郡,裴太醫多年未得回鄉,此番孤王往任,裴太醫求了陛下讓裴越同往,陛下應允了,裴越此時就在後頭不知哪輛車裡。你稍待,我讓人傳他來。”
“那極好!”沈嵐在馬上幾乎跳起來,拽著馬韁,控得馬匹原地踏了幾步。
沈纖蕁在車裡聽得分明,擔心兄長,因問道:“嵐哥哥可是哪裡摔著了?”
“不不不。不是我。”沈嵐叫道:“是路上遇著個人家,有老有小,那小孩兒不知得了什麼急症,哭得小臉兒都紫了。她娘親著急,又尋不到人,一家子在路旁哭呢。我看到就想幫幫他們。”他側過頭,帶著古怪神色說了句:“那年輕的小婦人讓我往城門尋來,說今日有貴人出城,定能幫到他們的。我想著,她說的,該不會就是殿下與王妃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想著十二點之前更上來的,好與小夥伴們說聲冬至快樂,豈知一寫就寫到了凌晨……
十二月二十二日,不知不覺大家陪著小白和小王妃走過了整整一年,陪她們經歷了楚楚少年,成婚封爵,戰亂平定,與子攜手。謝謝小夥伴們對這篇文章的關注與厚愛。冬至雖然已經過了,還是要祝願大家,節日快樂,每一天,都像吃了熱乎乎的湯圓一樣,燦爛而溫暖。
---------------------
十四 砸來地雷一枚;
一支半節 砸來地雷一枚。
收到了,很感謝。每一個小小的鼓勵,都是堅持更文的動力。謝謝你們。 ^_^
第143章 昭然心意
沈嵐就這般三言兩語, 把一臉懵懂的裴小太醫劫走了。
周牧白看著好笑, 坐在車裡搖搖頭。
趁著這當口, 跟在後一輛車駕旁邊的親衛打馬回報, 小小姐周嫿晚睡醒了,哭著要娘親。
小傢伙還不滿兩歲, 回了王府後第一次離家出門,坐在陌生的馬車裡晃晃悠悠的, 醒來後又哭又鬧, 哄都哄不停。
沈纖蕁忙令乳娘把嫿晚抱過來, 拿著一隻她平日裡最愛的綢紅布老虎逗她。
小姑娘一雙眼睛眨呀眨,躲在娘親懷裡接過小老虎, 還要摟著娘親的脖子蹭啊蹭。周牧白看她眼裡淚汪汪的, 煞是可愛,伸出手指捅捅她粉雕玉琢的臉,“小哭包。”
小丫頭剛哭停, 被她一逗,扁扁嘴又要哭, 哼唧半晌, 奶聲奶氣的嘟嚷:“壞爹爹。”
周牧白哈哈大笑, 沈纖蕁嗔她一眼,將她又伸過來的手指頭拍開。
車子又行了一段,隔著帘子,侍衛道:“殿下,前方仿佛是沈嵐沈大人的車駕, 有一眾家丁在路旁守著。”
周牧白挑著帘子看,不遠處果然有數十個健衣家僕,都垂手立在路旁,身後有幾輛大車,再遠些的地方是腳力馬匹。
她讓侍衛吩咐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息半個時辰,又喚來乳娘和丫頭,照顧沈纖蕁母女,自己跳下馬車,只帶著兩個人,往沈嵐的車子行去。
“殿下?!”一個身著尋常人家服侍的女子喚她,聲音既詫異又驚喜。
周牧白走近了細看,驚詫道:“彭……柳……彭氏?”
來人正是彭蘊。周牧白待要叫她彭小姐,覺著好像不合適,叫柳夫人,好像也不大妥,索性喚她彭氏。
彭蘊應了一聲,攀著車壁跳了兩步,周牧白才察覺她腳上有些不方便,還未開口說什麼呢,車後又一個人走了出來。
“呀!你怎麼自己下來了呢?”是沈嵐,皺著眉看彭蘊,想要扶她又不好伸手,一副咬著後牙槽的樣子,“裴大夫說你這腳不能亂動的。”
彭蘊薄紅了臉,周牧白更詫異了,“你倆認識?”
沈嵐這才發現了她,上前兩步道:“殿下安好。這就是方才我和您說的,路上碰到的人家,裴越在給她家小孩兒診脈呢。”
周牧白點點頭,想必裴越是在車子裡。
彭蘊臉上帶了笑,望著沈嵐道:“原來公子是睿王府里的大人,方才勢急,不及言謝。多謝你帶了大夫來。”說著又望向周牧白款款施禮:“謝過殿下救護之恩。”
周牧白抬手略扶,指著一旁的大青石,讓彭蘊先坐下。
彭蘊也不是小器之人,扶著青石謝了坐,微抬著頭與睿王道出此番由來。原來一年多前她便與雙親帶著出生不久的小女兒並兩個老僕人避到了鄉下,雖有前番睿王府的金箔資助,到底過得不□□生。前些時候聽說殿下封了王爵,這幾日想是要就藩,她與父親商議之後,決定帶著一家老小在道旁等候,希望能隨睿王遷往封地。
彭邕已是天命之年,空有萬卷書籍在胸,丟了官職已絕了仕途。若能在睿王的封地廣開學社,收徒講學,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他們也願遠離京城,求一方庇護。
“小女子與家人在此近已等候了兩三日,今早老僕匆匆來報,有一隊浩蕩人馬出了南城門,家父說定是殿下往雲州封地方向,我們便早早的候在路旁,盼望一見。哪知小女年幼,方才也不知何處不適,竟自哭個不停,我哄著她偏生又崴了腳,正坐愁間,恰逢這位公子路過,小女才得了援手。”她說著扶著大青石勉強站起,往沈嵐福了一福。
沈嵐忙擺擺手。
幾步開外的車子裡鑽出個腦袋,裴越左右看看,尚未說話,彭蘊已發現了他,焦急的道:“大夫,小女是什麼病症?可有妨礙?”
她太著急,完全忘了腳上的傷,一轉身就走過去,腳上一崴,眼看著就要往地上摔去。沈嵐離她最近,立即伸出手,條件反射般將她撈了起來。
彭蘊腳上一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人已在他懷裡了。
“……”
沈嵐反應過來,臉上爆紅,尷尬道:“這……我……呃……”他慢慢將她放了下來,怕她摔著,還是虛虛的扶了一下。
周牧白看著好笑,不理他倆,先問裴越:“車子裡是彭老先生的外孫女兒?不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