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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浮動,書瑤心裡跟著晃了一下,她還沒開口,思源已經接著道:“書瑤,我喜歡你。我不想你許給別人,我想和你在一起。”
這些話,在思源心裡已翻來覆去想了許久許久,從年初到年末,從闔州到銃州,從百花盛放到白雪飛揚。如今真說了出來,倒也沒有想像中艱難。
書瑤沒有說話,這大半年來思源的心思她不說全知道但也不是半分不覺。只是她沒開口,她也不知當如何為好。
好一會,書瑤才從思源的懷裡抬起頭來,略掙了一下,思源沒有放開她。她心裡斟酌,想著要說幾句什麼話,才能打消她的心思又不要太傷著她。只是才啟唇,思源的吻已經落了下來。書瑤睜大眼睛,思源的吻莽撞而青澀,柔軟的雙唇貼在自己的唇上,再沒有其他動作。
書瑤已經呆掉了,思源再次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攬在懷裡,心裡像是一塊石頭輕輕落下。她是真的想好了,書瑤答應便罷,不答應……日子還長,她們一起跟在小姐身邊,她總會有辦法讓她答應的。
剛過晌午,半空中果然飄飄揚揚下起了雪,官驛中尋常人不得留駐,是以並無雜人。中庭開闊,周牧翼請了睿皇嫂到前堂賞雪,加派護衛在四周巡守後,自己帶幾個人往臨近小鎮購置雪天需用之物去了。
驛丞讓僕婦送了一簸子榛子和栗子過來,小丫頭在廊下煨得噴香,用盤子分別盛了,擺在桌案上。
思源剝了幾顆栗子放在沈纖蕁面前,又捻了一粒黃澄澄的栗肉,討好的遞給書瑤。書瑤掃她一眼,沒接。思源見沒人注意,趁著書瑤不備,將栗肉一探,塞進書瑤嘴裡。書瑤含著栗肉,只得瞪她一眼,轉身自去給小暖爐添上香餅子。
沈纖蕁拎著一隻小壺,壺中是剛煮沸的水,她將水傾倒在幾隻小瓷杯子上,水滿略溢。沈纖蕁微微出著神,去年初夏,她與周牧白啟程往闔州,途中她給她沏茶,用的,正是這套杯子。
庭外雪花紛飛,待這一場雪過,她就能見到她了。
沈纖蕁眨了眨眼,將瓷杯中清水瀝乾,斟了兩杯茶,茶湯止七分,蕩漾出水色。
忽聽大門外有馬蹄踏雪之聲,接著中庭又傳來幾句下人的請安叩禮。
沈纖蕁擎著小瓷杯在桌案後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披著一件純白色大貂鼠立領披風,裹著一陣風雪的寒氣,轉過影壁,走入前堂。
待得彼此看清,兩人都是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周打榜,加更一章。請各位小夥伴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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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好歡喜
南驛庭的前堂外, 一地的婆子都在廊下伺候, 幾個小丫頭在屋裡, 手中還捧著許多事物, 猛然見到闖進來的睿親王,俱都怔住了。書瑤也著實楞了一下, 反應過來便向思源使眼色,思源完全沒看見, 小嘴微張, 滿臉的不可思議。
書瑤沒法, 只得移步過去扯了扯她袖子,思源回過神來, 也不行禮了, 忙與書瑤帶著下人們都避了出去,只走到門前還不住身的頻頻回望,書瑤看她冒著好奇光芒的眼, 咬牙在袖下掐了她一下。思源忍著笑,反手捉著書瑤的手, 一同出去了。
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兒忽然出現在眼前, 周牧白恍若夢中, 對身旁事物都一無所覺。
“你……你在此?”好半晌,周牧白才呆呆的問。她的眼中透出迷惑,全然不復以往精明的模樣。
纖蕁知道她要問的是,你怎的在此,只是歡喜得呆了, 說出口便是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
迎上前,她略仰著頭望著她淺笑:“我在此。”
牧白眨眨眼,“你怎的在此?”仍是呆呆的問出了口。
纖蕁垂下雙眸,牧白離得近,看到她臉上慢慢的慢慢的紅了起來。她沒說話,她卻明白了。
我想你了。所以我在此。
牧白眉眼彎彎,呆勁完全過去,眼睛格外明亮起來,那明亮中透出無盡的欣喜。她伸手牽過纖蕁的手,結著薄繭的手掌傳遞著讓人安心的溫度。纖蕁在她的注視中抬起頭來,看到她眼中的溫柔與寵溺,背後是舞天舞地的飛雪,眼前卻只有彼此明媚的笑意。
晚膳時周牧翼帶著幾罈子好酒回來,聽說睿親王到了,將手中馬轡扔給近衛,就跑去堂前斯見。又分撥了好酒,給一眾隨從燙酒去寒,獨留了一壇陳釀,與周牧白對飲暢談。兄弟倆經年不見,各自經歷了許多,擁爐談笑,闊別寒溫,不覺已暮色四合。
書瑤伺候了主子梳洗,行過禮退出房門。今夜不該她當值,她低聲交代了小丫頭幾句,又到廚房囑咐了僕婦,明兒一早要預備睿親王慣常喜愛的早膳,才獨自回到房中。
她也有許久沒有見到周牧白了,半年多的歷練,睿親王更顯英氣勃發了。只是消瘦了許多。她仰躺在床榻上,想著這麼多年來,她與碧玥幾乎是伴著三皇子一同長大的,起初剛離開皇宮時還諸多不適應,時常的想念,而今每日裡陪著主子琴棋書畫,又有思源時不時插科打諢,日子倒比從前還鬆快許多。
想到思源,又想到今兒個一早她抱持著自己……書瑤摸了摸柔軟的雙唇,臉上漸漸透出熱度。她翻了個身,把臉藏進枕頭裡。悶悶的想了一會,又閉上眼,要把思源趕出腦海,那可惡的小丫頭,卻專門與她作對一般,賴在她的思緒里就是不離開。
書瑤抱著被子滾了半圈,心裡暗暗咬牙:小無賴!
窗外快雪時晴,丫頭們都被打發了出去。周牧白噙著笑,坐在驛庭的暖閣中,看沈纖蕁素色長裙曳地,在她面前款款走過。
沈纖蕁已卸了釵環,在溫水中淨了手,再擰一張暖帕,走到周牧白面前,將帕子遞給她。
飲了酒,牧白的臉色有些酡紅,她呆愣愣的接過暖帕,一雙眼仍是黏在纖蕁身上。纖蕁嗔她一眼,將帕子拿回手上,親手給她擦臉,擔心她醉得狠了明兒個頭疼,又叫丫頭送了醒酒茶來。
溫熱的巾布擦拭過額眉,臉頰,擦過唇邊時,周牧白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雙含情的眸子逕自望著她,纖蕁任她握著,也看進她眼裡。
兩個人都不說話,好一會,牧白用臉頰蹭了蹭纖蕁的手背,纖蕁抿唇一笑,看牧白低下頭,在自己手背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你在這兒,我好歡喜。”周牧白將暖帕取下,隨手擱在一旁,閉著眼睛吻她的手心。
纖蕁被她撓得痒痒,待要收回手,又捨不得,只得上前半步,就勢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我也歡喜。”
“嗯。”牧白應了一聲,張開雙手,將纖蕁擁在懷裡。
纖蕁的手落在牧白的雙肩,只覺肩骨錐立,她輕輕摩挲著心疼道:“怎麼瘦了這許多。”
牧白抬起頭,看她微微蹙起的眉,想說戰事緊,想說別擔心,可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你親親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