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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這半晌,不曾想等來的是這麼直白的一句,纖蕁的臉刷的紅透了。她低下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不知怎麼回答,牧白卻自顧自的說:“你記得,我們大婚時,我與你說過的話麼,我說,我身上有個秘密,卻不知怎麼告訴你。”

    纖蕁忽聽她這般說,便抬起頭來,牧白正望著她,目光認真而執著。她極輕的,點了點頭,才又聽她續道:“這秘密,是生死攸關的,這幾日,想來……想來……你也已經知道了。雖然我不知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說著笑笑,帶了幾分純真的淘氣,“但你連異國他鄉的畫風都了如指掌,想來天底下也沒什麼事能瞞得住你。”纖蕁嘴角含笑,牧白捏了捏她柔軟的手,又道,“那時我曾想,無論怎樣,總不能連累了你,後來又想,若是你有了意中人,不如,就放你走罷。”

    庭院疏闊,院子裡的日光已經初斜了,書瑤和思源在廊下看幾個小丫頭踢毽子,偶爾往裡屋望一眼,深冬的寒氣逐漸散開,暖閣的窗牖支了起來,隱約聽到兩個主子在裡間低低的說話,有風行過,那聲音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清的。

    纖蕁的指尖像清風游弋花蕊似的划過牧白的手心,有點癢,她輕輕的道:“你如今,還這般想麼?”  

    牧白搖搖頭,臉上的笑更分明起來:“如今我覺得,便是,便是你有過意中人,我也不願放你走了。你已經嫁予我,以後,我便是你的意中人。”

    “霸道。”纖蕁嗔她,又眯著眼睛含著笑,“為何又不願放我走了?”

    “因為,你已住進我心裡了。”

    元宵之後,闔州府又恢復了忙碌,周牧白也已經大好了,時常領著幾個兒郎在州郡之間奔走督辦。沈纖蕁怕她冷著,棉衣夾襖自不必說,每日出門前必要親手給她穿上大貂鼠風領,又叫跟著的人多備幾個暖手爐,沈岩沈嵐都笑她要裹成粽子啦!沈佑棠也笑,殿下與妹妹和好如初,裹成粽子也比一個人凍在東暖閣強得多。

    邊城防禦諸項事宜俱已齊備,只城防的城磚改良工事依舊進展緩慢,牧白親自到開磚窯的土壩里探查,吏部工部與地方官吏圍著商討,仍是一籌莫展。

    接連忙了七八天,這日好容易回來早些,才到別院府外,就見小果子興沖沖的迎到門前,替她拉著馬韁道:“殿下,小糰子回來了,還帶了裴太醫來,說要給王妃診喜脈!”

    診!喜!脈!  

    周牧白額上跳了跳,扔下一眾人跑回後院,才過儀門,迎面碰上一個丫頭,兩人都叫了句,誒喲!只聽那人驚叫道:“殿下沒事兒吧?怎的跑得這麼急?”聲音好生熟悉,牧白站定了看她,果然是思源,自己揉著下巴道:“還好。你家小姐呢?”思源笑道:“小姐在西暖閣里呢。”看牧白抬腳就走,忙在後邊嚷道:“殿下您慢點兒,小姐跑不了的。”不叫還好,這一叫,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都望了過來,想笑又不敢笑的,牧白只覺額上又炸了炸,咳一聲,繞過幾叢花樹,逕往西暖閣去了。

    “爺回來了。”兩個小丫頭在門外站著,遠遠看她過來,忙打起帘子,牧白走進去,房裡幾個丫頭剛放下茶點,書瑤正端著熱茶,纖蕁接過茶就便遞給牧白:“怎的今日這般早就回來了?”

    牧白飲了一口茶才道:“大多事情都妥當了,就只城磚改良一事讓人頭疼。能想的法子都試過了,工部吏部具是賞罰分明的,便是兵部都派了許多人去協助,只還是不見成效。”

    “從源頭至成品,共有幾重工序?經辦的人越多越容易徇私舞弊,能否簡化了工序呢?”  

    牧白搖頭道:“燒制城磚所用的黏土需取窯下二尺深的古土壤,在空曠的煉場讓陽光照射,雪雨凍蝕,半年後其內鬆化,再由工匠碾碎、過篩,只留下細密的純土,將純土反覆和煉五六次,使其成稠泥,才能制坯、脫模,而後的入窯燒制、冷坯、轉鏽等等,直到在窯頂加鐵飲水,最後冷卻出窯,前後不下數十道工序,少一步都做不成的。”

    纖蕁聽了點頭道:“還真難為他們了。”看牧白捏著眉峰,又走上前給她揉了揉兩鬢的穴位,“也難為你了。聽你這般說,便知是下了許多苦功呢。”牧白側頭挨在纖蕁的手上,掌心溫熱,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纖蕁靠在她身後,慢慢交錯攏緊了手,將她環在兩手間。

    丫頭們早已避了出去,房裡一時靜悄悄的。好一會,牧白才道:“小果子說裴太醫來了?”

    “嗯。闔州邸報發回瑞京,母后聽說你落到冰窟窿里了,急催著太醫院院使派人過來,裴太醫向來給你請平安脈的,便自請來闔州,正巧小糰子也要啟程,就結伴著來了。”

    內閣地龍烘得極暖,兩人都只穿了尋常的薄棉襖,暮色初降,又還未掌燈,房裡便有些氤氳之色。聽了這話,牧白轉回身也要說話,纖蕁正擁著她,這一回身,牧白的唇便掠著纖蕁胸前的柔軟而過,一霎那間兩人都是愣住了,柔軟的觸覺從唇間直抵牧白的心尖,她抬著頭怔怔的看著纖蕁,縱是隔著兩三層衣裳,纖蕁還是驚著了,雙手抓著牧白的肩膀動也不敢動,牧白感受到了她的緊張,一顆心跟著跳得飛快,不知是不是地龍太熱,她的背後竟起了薄薄一層汗。  

    兩人都不知該說句什麼,才好解了這方尷尬,好在外屋裡適時響起思源的聲音:“小姐小姐,裴太醫來了,要給你請……額……請平安脈。”

    纖蕁咬著唇,放開牧白的肩膀,牧白站起來,臉上紅紅的,心裡有些慌亂,又是歡喜得緊,她揚聲道:“請裴太醫稍等。”看纖蕁還擰著身,便拉著她的手走到梳妝檯前,幫她抿了抿頭髮,無奈怎麼都弄不好,纖蕁紅著臉推她一下,自己拿著點犀梳將長發放下來,又琯了個簡單的髮髻,在妝盒裡挑支金鳳展翅的簪子將髮髻定好。牧白等她起身,將手中錦棉大衣裳展開給她穿上,又拿了件繡金軟裘給她披上系好,才挽著手一同出來。

    裴冬成見著她們,先給親王王妃行了大禮請了安,牧白扶他起來,跪聽了皇帝皇后的口諭,大抵是邊州嚴寒,保重身體之語。末了又聽裴冬成道:“陛下與皇后娘娘聽聞殿下摔著了,都急得很,皇后娘娘直說不該讓你到這般遠的地方,又冷又偏,一去大半年也不見回京,陛下看了邸報也想招你回去,還是太子爺道,闔州可竟全功,睿王妃也在這邊的,讓陛下和娘娘莫要太憂心。”

    纖蕁聽了,又行了個禮,裴冬成看著她們倆,臉上很有些捉摸不定,想笑又想嘆氣的樣子,最終還是訕笑道:“皇后娘娘招了小糰子公公進宮,問了親王和王妃在闔州的衣食用度可都習慣,彼時微臣也隨著院使在宮裡,小糰子公公說,前些時日王妃很有些飲食不進的樣子,皇后娘娘便正襟道,許是……有喜了呢……又憂心闔州沒有好的郎中,就,就令微臣前來,額……給兩位,嗯,請平安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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