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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怔了一下,才搖頭道:“我說過了,沒有法子。”

    “一定有法子的!!!”牧笛嘟著嘴跺了跺腳:“你想一想,幫幫她!”

    白墨斜看周牧笛一眼,抿著唇不說話。

    周牧笛推了推他手臂:“你這麼厲害,定有法子的。你再想想。而且,她是睿親王,你救了她,父……嗯……睿王府肯定會許你許多寶物,這樣你就不用給旁人種花養馬了!”

    白墨冷笑道:“我很稀罕那些寶物麼?給旁人種花,是因為我喜歡伺弄花草,在這兒養馬……”他看了看周牧笛,轉開話道:“何況,這冰天雪地里,確實沒有法子。”

    周牧笛起先聽得一愣,爾後氣惱道:“你就不能想想別的法子嗎!昨夜你也瞧見了,她那般傷心。方才我去尋過裴太醫,太醫說這毒傷總是麻癢難忍的,且隨著時日的推延,只怕……只怕會根植在臉上……那該有多難受啊。”

    白墨站在一旁,看周牧笛起先氣惱,續而眼中慢慢泛出淚花。他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怫然道:“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你!”牧笛看著她冷淡的樣子,恨得牙痒痒。

    “我還有事,失陪了。”白墨說著就往門外走。

    牧笛一下拽著他手臂道:“你怎的這般沒良心!”

    白墨猛的回頭道:“我為什麼要幫她?”

    牧笛呆了一呆,白墨冷冷一笑:“你要我幫她,也不論其中有多難多艱險,只因你心中有她,要偏幫她,可是我悅你,你竟半分都不知麼。”說罷也不等牧笛回答,一手掀開簾幕,走進茫茫大雪中。

    午後時分,周牧白與沈佑棠帶著五親衛回營,不知是不是沐了雨雪,到晚些時候,牧白竟低低的發起燒來。

    來尋她議事的衛瑾鵬當先發覺不對,讓人請了裴太醫來,裴冬成拎著藥箱進到大營,沈家幾個哥兒都到了。裴冬成道:“問診不宜人多,諸位大人請先移步帳外稍候罷。”

    周牧白挨在榻上,微眯著眼,略有些乏力。

    裴冬成診了脈,皺著眉說寒氣侵體,開個方子疏散疏散便好。“只是……”他看了看她臉上的傷,斟酌道:“殿下這傷……”

    “太醫已然盡力了,我明白。”周牧白謙和的笑了笑。

    裴冬成看著只覺得心傷,她是睿親王,可她終究是個女子,容貌於一個年輕女子而言有多重要,他懂。

    周牧白卻仍是淺淡的道:“太醫不必為此再過費神,反是隆冬天冷,我見許多士兵手上都長了凍包,紅腫異常,兵吏多受其苦,還要煩請裴大人想想法子,以解眾人。”

    裴冬成看著眼前仿佛已放開心事的睿親王,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在裴家院子那個聲音清朗的瘦弱孩童,那時她說,她只願這世間再沒有如她父母般凍餓致死之人,也願這世間再沒有如那對老夫婦般需要賣棺材板兒為兒子治病之人。

    這麼多年過去,世事與境遇的翻覆變遷,都從未改變過她的心愿,她依舊是當年,那個昂然立志的少年。

    裴冬成深深一拜,由衷道:“微臣,領命。”

    軍中無沙漏,晚膳後,周牧笛瞧了瞧天邊星斗,走出營帳。她的帳篷與周牧白的大帳離得極近,繞過幾個巡守的士兵,便到了帳前,守在門前的護衛卻道睿親王不在帳里。

    周牧笛有些納悶,不是說病了麼?怎的不在營中休息?護衛搖搖頭,牧笛轉身去了中營。

    衛瑾鵬、沈佑棠,與幾個幕僚都在,只不見周牧白,牧笛擰著眉問沈佑棠,沈佑棠看看她,嘆了口氣道,睿親王往校場去了。

    “她發著燒你們還讓她去校場???!!!”小公主大怒!

    沈佑棠不敢惹她,只得喊冤道:“哪是我們讓她去,實在是……”

    “是什麼?她……她心裡又……”

    “不是心裡。”沈佑棠一般擰了擰眉,無奈道:“想是那傷口實在難受得厲害,殿下輾轉難安。裴太醫又說絕不能撓的,沈岩沈嵐只好陪她去練武場,斗一斗,興許能熬過去。”

    周牧笛聽得瞪圓了眼,咬牙指著沈佑棠,“你”了半天,一跺腳,又跑了出去。

    練武場的門虛掩著,周牧笛推開了,裡邊並沒有打鬥,沈岩與沈嵐都站在一旁,周牧白獨自面對著兩個木人樁,發泄一般劈打搏擊。

    周牧笛在一旁看了許久,周牧白沉著眉,目無旁視,立掌為刀,橫削豎劈,一直到力竭,她跌坐在地上,身體後仰躺在場中,舉起手臂覆在自己額頭,汗水沿著發跡滴落下來,牧笛走得近,看到她緊緊咬著的唇,半張潔白完好的側臉,依然溫潤如玉。

    “小白哥哥。”她半跪在她身旁,伸出手,撫上她微顫的手腕,一直到手心。牧白收緊的手掌,抓著周牧笛的手,唇上溢出一點淡淡的血絲,周牧笛知道,她在努力抵擋,那道傷口帶來的痛楚和難受。

    夜色漸濃,沈岩與沈嵐攙扶著周牧白回了大帳,周牧笛在寒風蕭瑟中站了一會,繞過一片營帳,去到一頂略微與眾人隔開的帳篷前。

    “白墨。”她在帳外喚道。

    帳篷里燃著燈,不一會,白墨走了出來,在雪後晴朗的月光下看著她。

    周牧笛抬起頭,望著他道:“若你能治好小白哥哥的傷,我便許你一事。但凡我能做到,什麼事,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評論逐漸多了起來,好開心。謝謝各位小夥伴,與小白一起成長,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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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勞各位小主破費,謝謝你們。

    第54章 家傳之術

    三十四日, 月色有些昏沉, 星光都隱沒在雲端。

    周牧白端坐於大帳桌案之後, 執筆寫了幾行字。裴冬成拎著藥箱, 守在燈下,時不時抬眼看一看周牧白, 確切的說,是看她臉上的傷。周牧笛與沈佑棠等幾人都候在大帳一側, 如臨大敵。

    辰時將近, 周牧白緊拽著拳頭, 雙眉都蹙了起來。舊傷新痕,如約而至。

    自從那日在月下許諾之後, 周牧笛就沒再見著白墨, 偶爾她去尋他,總是不見人影。庾少卿也說他很忙的樣子,但深冬無戰事, 戰馬的各項事兒也都處理好了,便隨他去吧。

    城門之外, 黃沙無盡, 一人一馬孤單的行走在無路可尋的丘陵中, 仿佛已跋涉了許久。砂礫之下有些不起眼的坑窪,牽馬的人放開馬韁,半跪在沙石上,低下頭去仔細看了看,隨即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站起身,看了看天色,牽馬往前,尋找下一個窪洞。

    又一個黃昏悄然降臨,周牧笛聽親衛回稟方才白墨進了營寨,忙放下手中的事物轉了出去。

    帳篷里點著燈,牧笛在外喚了一聲,白墨沒有回應,牧笛略等了等,自己掀起簾幕,走進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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