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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心道:這小流氓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只是和模樣怎麼比義城之時更顯稚嫩了?
“這走屍可都是你的手筆?”魏無羨面對薛洋之時,不敢輕敵,他警惕的環顧了一眼四周,和藍忘機相互靠近,問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哈哈哈!”薛洋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半靠在樹旁,微微歪頭,低聲詭笑道,“眾人皆知夷陵老祖早已葬身亂葬崗,可今日一見,不也好好的嗎?”
果然不出所料,那日薛洋被斬一臂,按照當時的出血量,定然是活不成了,薛洋此人生時是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動輒滅人滿門的大魔頭,死後成為厲鬼邪神也在情理之中,被人獻舍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到底是誰獻舍於薛洋?居然助這小流氓重生於世。
“你身穿金星雪浪袍?”藍忘機忽然開口,他冷淡的掃視了一眼薛洋,微微皺眉。
“可惜了,不是姑蘇藍氏的人,啊,不然就更加好玩了。”薛洋順著藍忘機的話,笑嘻嘻的說著,忽而降災猛然出鞘,裹著劍光刺向魏無羨,當真是一秒變臉。
魏無羨早就防著薛洋了,這小流氓的行為向來隨心所欲的很,不得不防,在降災刺來之時,他便一個閃身躲在了藍忘機身後,溫寧更是將糾纏的幾個凶屍直接扔了出去,護著魏無羨的後背。
琴聲錚錚作響,與往日柔和的琴音不同,此琴聲帶著殺氣,與降災激烈對撞,薛洋也不急,反倒是邁著步子,從容不迫的慢慢繞著大殿走。
“陰虎符在你手裡!”魏無羨一直觀察著薛洋的動作,忽而肯定道,“你拿著陰虎符,總不至於只是招了一些不入流的走屍吧?”
薛洋停下了腳步,握住降災的劍柄,順著藍忘機的攻勢向後急退幾步,魏無羨提醒道,“攻擊他左腿!”
薛洋後退時,左腳落地總是輕些,可見這條腿是不能受力的,藍忘機立刻調轉琴音,翻手按住琴弦,看清薛洋左腿所在位置後,順手一撥,琴音裹著殺氣而去,速度委實太快,薛洋只能側身躲過,卻仍被傷著了,血順著傷口往外滲出。
“你是在欺負我左腿不便嗎?”薛洋笑嘻嘻的一邊對戰一邊問道,剛才的攻擊並不能讓他皺一下眉頭,這人忍疼的功力只怕也是世間無二了。
“當然,一報還一報嗎!藍湛,只攻擊他左腿!”魏無羨也嘻嘻笑著,這小流氓當日在義城欺負他這具身體靈力低微,此時也輪到小流氓嘗嘗這感覺了。
“小爺沒空和你們玩了!”薛洋一個翻身避開了藍忘機的攻擊,降災置於身前,他手持降災,一腳踏在了樹上,回身狠狠一斬,劍氣凌厲,旋即又藏身於走屍之中,命令走屍為他擋成一堵人牆。
“哼!”薛洋看著面前的走屍,輕蔑的笑出了聲,眼神兇殘,“三打一,小爺不玩了,改天再來!”
他剛準備回頭,便察覺到一股熟悉而凜冽的劍氣在他身後,只是這劍氣著實微弱的很,以至於被降災輕輕一挑,劍便倒飛出去了。
他嗅了嗅鼻尖,有種熟悉的味道,他甚至都不用回頭的,薛洋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語氣帶笑的說道,“道長,你怎麼也學會偷襲這招了?”
曉星塵的靈力也使不出來,他強行使用靈力,口鼻滲血,伸手捂住口鼻,血跡順著指縫往下滴,而眸光卻沉靜的看著薛洋,另外一隻手握著的霜華,卻怎麼也刺不出第二劍來。
“停手吧,薛洋。”曉星塵似乎說的很艱辛,最後兩個字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無力的垂下手臂,霜華的劍尖在地上划過不成型的劍痕。
事到如今,已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他再也無法單純的恨他,或者單純的……喜歡那個抽籤耍賴的少年。
薛洋見曉星塵口鼻出血,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又硬生生的制止了自己的動作,微微揚起下巴,冷然的看著他,“道長還以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道長尚且一字一句都沒問,我更是一字一句都未分辨,道長便認為這事是我的錯?”
曉星塵愣了一下,薛洋卻忽然狂笑出聲,神情詭異瘋狂,他任意揮舞了降災幾下,劍鋒所到之處,草木皆斷,走屍都被斬為了幾截,腐敗的血跡迸濺到曉星塵的道袍之上,極為顯目。
可即使這樣的狂態之下,仍然沒有半點劍鋒傷著曉星塵,薛洋瘋狂之中的小心翼翼,顯得那樣的可憐,他咬牙收回了降災,倏然變臉,又笑嘻嘻道,“既然道長認為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吧,怎麼,道長還想抓我回金麟台一次嗎?”
曉星塵不明白薛洋為何露出剛才那樣的瘋魔樣子,更不明白他怎麼又忽然親熱的笑著說話,仿佛還是那個不願去買菜的少年。
只是這話,卻讓他全身僵硬住了,金麟台,是一切的開端,他的眼睛又開始疼了。
“真是……道長,你怎麼這麼蠢,我騙你的,你相信了,我不騙你的,你反倒不信了,一直都是如此,你何時才能聰明一點?”薛洋低低的詭笑出聲,眼裡露出一絲兇殘,降災的劍尖直指伏魔殿,他一改陰惻惻的模樣,忽然親熱的笑道,“我倒是要看看,那伏魔殿內,道長你能救出幾人來?”
語罷,走屍再次涌動上來,擠在了薛洋和曉星塵之間,恐怖猙獰的面容充斥著曉星塵的眼睛,他無暇再找尋薛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