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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沒看見,出國做手術的時候,鄭仁連麻醉師都帶著。
鄭仁打開溫鹽水紗布,真是不願意聊天,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剛剛的手術,自己根本沒辦法解釋。
那就做手術吧。
腫瘤組織位於右腎門處,瘤體大部分位於下腔靜脈後方,局部粘連嚴重,瘤體侵犯下腔靜脈、右輸尿管,且同周圍臟器分界不清。
用人話來講,就是粘的一塌糊塗。
鄭仁開始游離周邊的部分,這時候手速沒開,蘇雲有點悠閒。
「詹教授,你是你怎麼想的?看片子看不出來?粘的這麼厲害,你還做腔鏡手術。」蘇雲道。
詹教授心裡苦惱,低著頭,血壓182。
「就這,我估計老闆都不能用腔鏡做下來。」蘇雲繼續嘮叨,「你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從哪來的呢。」
詹教授拉鉤,給鄭仁暴露術野,血壓184。
「老闆,我覺得從12肋一下切口更好一些。」蘇雲看著鄭仁在做簡單的游離,提出意見。
「正常來講是這樣,但這不是有出血了麼,腹直肌旁的天地口,你開的這麼豪邁,不就為了縫合下腔靜脈做準備麼。」鄭仁道。
「我是執行你的醫囑,看看,堅決吧。」蘇雲要了一把電燒,開始啪啪啪的止血。
進來的時候太匆忙,很多地兒都在滲血。
尤其是那個時候血壓有點低,有的毛細血管是癟的。但說話說了二十分鐘,血早都輸進去了,現在患者血壓高壓是100毫米汞柱,部分血管重新開放。
「我來了。」謝伊人走進來說到。
「先上台,林處長,讓你們器械護士先別走,數數太麻煩。」鄭仁道:「看著點器械,手術器械箱消毒完送上來,手術時間估計很長,得三四個小時,需要你們人配合。」
「呃,好。」林處長站在一邊,發生的各種事情早都看的目不暇接。
馬良馬主任直接「倒戈叛變」,林處長也很無奈。
這位鄭老闆做什麼事兒了,怎麼堂堂血管外科主任跟小大夫拍主任馬屁一樣,站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唉,林處長嘆了口氣。
「粘的真厲害,能游離開麼老闆。」蘇雲不太有底氣。
「顯微鏡是兩套還是一套?」鄭仁問道。
「肯定是兩套!」
「那就可以。」鄭仁道,「有些地方,我一個人做不下來。」
蘇雲的手微微一頓,粘的這麼厲害麼?竟然還有老闆都做不下來的手術。
鄭仁看著右腎腫瘤把下腔靜脈包裹的一塌糊塗,他想起來大豬蹄子剛剛出現的時候的事情。
巔峰級別的普外科手術,根本不需要查爾斯博士的器械,也不需要蔡司的顯微鏡,一切都憑藉手感,很順暢的就把不可能完成的手術給做下來了。
但自己現在還做不到。
手感,查爾斯博士說的手感,就是巔峰手術那種感覺。
鄭仁忽然伸手,輕輕的摸下腔靜脈。雖然隔著無菌手套,但他仿佛能感受到下腔靜脈外膜的那種彈性。
第1896章 背著一套房子來做手術
李院長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家的醫院,技術水平很強,他出門都昂著頭,從來都不看腳下。
那是一種驕傲,發自骨子裡的驕傲。
雖然也會見到很多大人物,但心裏面的驕傲讓他有自己的堅持和尊嚴。你丫總有生病的時候,到時候總不能常年去帝都、魔都體檢吧,還不是得求到我頭上。
即便是手術,你認識那面的誰?一個個人五人六的,都在省城裝裝而已。去了帝都,誰搭理!
不在省城做手術,要是去帝都、魔都,還不是老子給你找人?
然而,今天的一切,把李院長的驕傲徹底打碎。
自己家的主任,包括帝都請來的全國一流的教授在內,大家都知道金主任已經死了。
所有的搶救,只是在儘量拖延幾分鐘,對自己、對家屬有個交代——我們盡力了。
可真的盡力了麼?
那個小大夫進來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吼的傻住,然後自己一個人盲操把血給止住,跟變魔術一樣。
自家的馬主任,跟特麼服務生一樣,雖然戴著帽子口罩,可是眼角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諂媚的表情。
一個來飛刀的小傢伙,架子竟然大到連器械護士和助手都要自己的,甚至自家醫院的手術器械都不用!
這是囂張!
這是跋扈!
這是對省城醫大附院尊嚴肆無忌憚的踐踏!
李院長有些憤怒,可是這時候即便是他也沒辦法把那個年輕醫生從手術台上攆下來。
手術除了他以外,沒人能做,這就是唯一的理由。
金主任就躺在手術台上,總不能為了面子就放棄搶救金主任不是。那是……一條人命!
李院長想著,嘆了口氣。
他模糊的記得當初醫務處林處長和自己要一個事業編制的時候,說了多少話。
可那時候還是覺得這麼年輕的醫生,直接給醫大附院的事業編制,有點小題大做。只是《柳葉刀》的文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現在回頭看,自己真的是錯了。
唉。
過了十幾分鐘,巡迴護士拎著一個包袱皮包著的物品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李院長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皺眉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