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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憑藉介入手術獲得諾獎推薦,在這種大型的手術中就要展現一下介入手術的手法麼?
這應該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可老師為什麼還如此期許呢?
猛然間,一個想法出現在萊納的腦海里。
兩年前的手術,患者做了冠脈搭橋和升主動脈帶瓣管道置換。如今置換的血管在馬方綜合徵的影響下,也出現了一定的改變。
這是先天性疾病的可怕之處,移植進來的血管也會受到影響,尤其是自體內乳動脈建立的冠脈搭橋的位置。
術前看片子,影像上分析,萊納認為患者的冠脈有點小問題,但並不值得注意。
在撕裂的主動脈作為背景的情況下,一切都不值得注意。
而術者的野心竟然這麼大?他要做什麼?難道……
萊納的猜測很快就變成現實。
介入下支架手術。
冠脈……升主動脈……降主動脈……
每一根有可能出現撕裂的血管里都鋪上了帶膜支架,支架與支架之間沒有絲毫縫隙,完美而又從容。
「他去做介入手術了?」萊納醫生恍惚的問到。
「嗯。」查爾斯博士終於換了一個姿勢,時間太久,身體有些不適應,「馬方綜合徵會導致大動脈中膜的病理性改變,還是用支架來解決更好一些。」
萊納醫生胸中一口悶氣吐不出來。
如果說外科手術自己還是有希望能達到術者水平的話,那麼眼下的介入手術……
自己根本做不到。
這是領域的碾壓!
第1833章 技不如人
趙雲龍站在手術台上,一直保持著沉默。
912醫院裡,住院總級別的人,他是最有可能變成帶組教授的那一個。
因為他手術做的好,2年前趙雲龍就能做象鼻子手術。至於心臟不停跳的搭橋手術,他研究生時期就已經能完成。
可是到今天,趙雲龍才知道自己還有好久的路需要走。
這台手術,向他展示出來Bentall手術的一個很極端的案例,難度比一般的Bentall大了無數倍。
可是鄭老闆依舊看上去輕輕巧巧的完成,還趁著自己和蘇雲查找出血點的時候給患者下了支架。
這不是常規手術,鄭老闆處於一種隨心所欲的狀態。只要他想,就沒有做不到的,趙雲龍心裡如此想到。
趙雲龍有些感慨,有些無奈。但見到蘇雲低著頭查找出血點的全神貫注的狀態,他才想起來一向話嘮的蘇雲竟然整整一台手術都沒說話。
自己不行,蘇雲也一樣不行。
這是鄭老闆的領域。
這是手術室王者的領域!
「我這面做完了。」鄭仁忽然說到。
「我這面準備關胸了。」蘇雲抬頭,扭了扭脖子。
頸椎嘎嘎作響。
鄭仁瞄了一眼呼吸機、監護儀、超聲心動監測的數據,道:「沒問題,關胸吧。」
「老闆,有手術錄像麼?」蘇雲問到。
「應該有。」鄭仁看了一眼無影燈上的錄播設備說到。
「回去要看兩遍才行,手術簡直太複雜了。」蘇雲伸手,要了鋼絲和鉗子,準備關胸。直到這時候,他才聽到耳邊飄蕩的好運來的歌聲。
「老賀,你這貨到國外做手術也不忘了放這個破歌。」蘇雲抱怨到。
「嘿嘿,雲哥兒,這事兒其實不怨我。」老賀也輕鬆下來,分辯道:「人到中年,越來越多的新人明星沒聽說過,為了保持年輕還得裝作認識。你的那些愛好,我真的跟不上節奏。」
「切。」蘇雲鄙夷的看了老賀一眼,心裡想到,老闆什麼時候說billboard公告牌上最新單曲好聽,老賀就得屁顛屁顛去下載。
什麼跟不上時代、跟不上潮流,都是扯淡,全都特麼是老闆不喜歡而已。
但手術做成這個樣子,選自己喜歡的歌兒當背景音樂,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是術者的權利,這是技術碾壓帶來的榮耀。
還是得技術進步才行,蘇雲長出了一口氣,一邊擰鋼絲關閉胸骨一邊琢磨,這台手術自己至少要看兩遍才能學會。
「富貴兒,你下去吧。」鄭仁道。
「嗯啦。」魯道夫·華格納教授絲毫不以自己飛了小半個地球,卻只能當助手而懊惱、不高興。
手術順利完成,他歡快的應了一聲,隨即撕掉無菌衣,脫了鉛衣走下手術台。
「鄭老闆,術後有注意的麼?」老賀問到。
「國王醫院的重症水平應該很強,手術做完就不用操心了。」鄭仁笑道:「還是出來做手術比較省心。」
「老闆,別忘記和這面的人說一聲,看看能不能邀請哪位醫生去咱們那面做一台常溫的肝移植手術。」蘇雲提醒道。
「常溫的估計夠嗆。」鄭仁道:「他們的技術壁壘,才出了幾年而已。要是去一次912做常溫的肝移植手術,怕是咱們也很快就能開展。」
「沒那麼容易,基本原理都搞不清呢。」蘇雲道。
「嗯?你不是看一遍就會麼?」鄭仁低頭看著術區,專心致志的看蘇雲和趙雲龍關胸,嘴裡說道,「沒事,你要是看不懂還有我。」
「……」
要換個人,蘇雲手裡的止血鉗子肯定就砸到他頭上。
只是……算了,技不如人,說什麼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