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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教授點了點頭,取出來七十二條蟲子。不說別的,就這個數字,便足夠駭人聽聞的了。
患者家屬不懂ERCP膽道取蟲的難度,也不需要他們知道。取出來的蟲子不光要給患者家屬看,患者也要看。
看完之後,她要是還有膽子吃蛔蟲卵膠囊,那就算她狠!
「老闆,走啦!」蘇雲脫掉鉛衣,扔在地上,隨口說道:「羅主任,楊哥,我們回去了。」
「兩位辛苦了,慢走。」羅主任笑著說道。
「羅主任,那我們走了。」鄭仁很客氣的微微鞠躬,隨後脫掉鉛衣,轉身離開。
看著鄭老闆和蘇雲離去的身影,楊教授心裡忽然覺得有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俠氣。
不過想要有俠氣,也得看本事的。
像這種大家解決不了的問題,人家來了,做完手術轉身就走,自己怕是學不來。在鄭老闆面前,自己只是背景板而已。
……
「回家小聲點。」鄭仁叮囑。
「我估計伊人早都醒了,正在牆角畫圈圈詛咒你做手術不帶她呢。」蘇雲笑呵呵的說道。
「別扯淡,黑子沒睡到還有可能。」鄭仁道。
「老闆,瘦身男女你看過麼?」
「看過,最後好像減肥成功是通過科學的運動。」鄭仁道。
「是唄,吃什麼蟲子。還有前一段時間胃腸外科收的那個吃棉花的患者,都是一樣。什麼都敢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記得康熙來了裡面有一個嘉賓說用辣椒素洗澡可以減肥、美容。」
「別提了,至少1°燒傷。養好就得幾個月,那人算很幸運的,要是留下滿身的疤痕,還得做美容手術。」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走回家。
回去不用趕時間,慢慢的走就可以。
七月底的帝都夜晚悶熱,剛從恆溫手術室里出來的兩人很快身上就冒起一層濕膩的汗水。
「以前有一個夏天特別熱。」蘇雲道,「我一同學寧肯天天泡手術室,享受24°的恆溫也不願回寢室睡覺。」
「你們寢室沒有空調麼?」
「說的好像你在海城出租屋裡捨得打空調一樣。」
「那也太辛苦了吧。」
回到家,冷氣撲面而來,涼爽宜人。還是家裡好,鄭仁想到。
黑子蹲在門口,搖著尾巴迎接鄭仁和蘇雲。
「以前張楚的那首歌,找個女朋友不如養條狗,還真是對。」蘇雲摸了摸黑子的狗頭說到。
「別扯淡,黑子又不會給你做飯,也不會陪你聊天。」鄭仁壓低聲音說道,「睡了睡了,明天還有手術呢。」
……
夜半三更,鄭仁忙碌完沉沉睡去。
而還有很多人沒睡,依舊在為了某件事情努力著。
湯秀在整理著最近採訪的資料,帝都肝膽、東腫瘤、醫大附院等等。很多醫生從不同的方面來描述鄭老闆,可描述的越多,本來應該能拼湊出來一個完美的形象。
但漸漸的,湯秀有些迷茫了。
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的鄭老闆,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說他很憨厚、很老實,有人說他很傲,年輕而又傲慢;有人說他手術做的好,但是太激進;有人說他……
雖然湯秀不明白為什麼鄭老闆來到帝都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但是她還在拼命的想要拼湊出來一個儘量完整的圖案,好讓更多的人了解這名來自海城的醫生。
第2398章 正人君子還是偽君子
湯秀在忙碌著,韋鋒比她更忙。
湯秀很困惑,自從採訪以來,她有一種管中窺豹的感覺,始終拼湊不出來一個完整的鄭老闆的形象。
韋鋒也一樣很困惑。
但他並不認為自己不知道那位在帝都名聲鵲起的鄭老闆是什麼好貨色。
曾經的鄭總,現如今的鄭老闆是什麼人,韋鋒心裡清楚。
看著憨厚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而且年紀輕輕就黑白兩道通吃,以後肯定是一代梟醫。
那群醫鬧開始的時候多囂張,尤其是為首的大黃牙,陰險中帶著狡詐。可遇到這位鄭老闆,直接變成了地洞裡的老鼠。
一想起大黃牙,韋鋒的眼前就是他舉著感謝信站在海城市一院門診人流最密集的地方的樣子。從威風凜凜到雙手顫抖,似乎只用了一瞬間。
那次,是韋鋒職場生活的滑鐵盧。
在他看來自己壯麗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陷入泥沼之中,難以自拔。
自己哪裡做錯了麼?根本沒有!所有的問題都出在那位鄭老闆身上。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聖人,不管是誰,想要找毛病還不一找一個準?這是韋鋒來帝都之前的想法。
可是,凡事無絕對。
經過一系列的隱秘採訪,韋鋒特別失望。
那位鄭老闆就像是刀槍不入一般,根本沒有缺點。
他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幾乎沒有娛樂,每天就是蹲在手術室里做手術、查房、看書。(注1)
採訪其他醫生,雖然對鄭仁的褒貶不一,可有貶義的人也都是說他為人倨傲,卻絕口不提其他的——比如說技術水平之類要害的話題。
傲慢是原罪,這本來是一個突破口。
可是當韋鋒繼續追問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傲慢竟然是去醫大附院救台、去婦兒醫院完成亞洲第一例宮內介入手術拒絕院領導的邀請,「傲慢」的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