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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馮建國眼圈有點紅,淚光盈盈的,鄭仁連忙問道:「馮哥,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
馮建國遏制著自己的情緒,但眼淚已經出來,回不去了。
他微微仰頭,免得污染了術區,轉身下台。
「馮哥,沒事吧。」鄭仁擔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鄭老闆您做著。」馮建國摘了無菌手套,胡亂的擦了一把臉。
林淵都看傻了眼。
從國內的醫學院校到哈佛,再回來,看過的手術怎麼也有幾百台了。
見過做手術做的睡著了的,見過做手術做的把鞋脫了光腳站在地上的,見過做手術做的開心唱歌的,見過做手術做的低血糖暈台的。
可就是沒見過做手術把自己給做哭了的。
「馮哥,你這是怎麼了?」蘇雲奇怪的問道。
「沒,看鄭老闆做手術,想起我師父來了。」馮建國嘆了口氣,說到。
他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所以連看都不敢看,只是愣愣的坐在凳子上。
蘇雲挑眉,手裡的止血鉗子發出「啪」的一聲響。
「好好手術。」鄭仁沉聲道。
蘇雲搖了搖頭,這貨真是小心眼,自己就敲了他一下,他就要換回來。不過他滿腦子都是馮建國的哭泣,又瞟了一眼,繼續和老闆手術。
馮建國怎麼都是帶組教授,怎麼看個手術竟然看哭了!這尼瑪的,到哪說理去。
不過自己第一次見老闆分離連體嬰肝臟的時候,似乎也產生了一定的情緒波動來著。
蘇雲回想,微微的笑了笑。老闆的水平是高,但也就那麼回事。手感的問題自己已經有了朦朧的認知,以後加把勁,總有一天能突破的。
這手術做的的確又好又快,可也不至於看哭了。
他偶爾抬頭看一眼馮建國,心裡覺得好笑,又低頭手術。
17′22″後,腸道松解完畢。
「蘇雲,你和林淵去下腸道帶膜……」鄭仁說著,楞了一下。
「馮哥……」他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馮建國。
「啊?」馮建國現在情緒稍微穩了一點,茫然抬頭,楞楞的看著鄭仁。
「和患者家屬交代一下。」鄭仁道。
「交代過了,二期手術。」馮建國完全沒有聽見鄭仁剛剛說什麼。
「……」鄭仁真想上去踹他一腳。
但也就是想想,總不能因為這麼點事兒在手術室里動粗不是。
「馮哥,老闆準備下腸道帶膜支架。要是有可能的話,一期手術也就夠了,不用二期那麼麻煩。」蘇雲解釋道。
「呃……」馮建國怔住了。
不過只楞了不到1秒鐘,他馬上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說到:「好,我和患者家屬做交代去。」
「別忘了交代二期手術的可能!」鄭仁看馮建國魂不守舍的樣子有點不放心,便又叮囑了一句。
「小草,你去看著點。」蘇雲和權小草說到。
「哦。」權小草連忙追在馮建國身後,兩人一起去做術中交代。
「林淵,給馮旭輝打電話,送帶膜支架。」蘇雲繼續說到。
手術做的是不是太快了?鄭仁用溫鹽水紗布覆蓋患者的腹腔,自己想到。
「老闆,你覺得把握大不大?」蘇雲問道。
「大。」鄭仁道,「結腸破裂,為什麼容易出現腸瘺,需要二期手術?因為結腸內的細菌多,容易導致感染。患者灌腸至少9次,雖然不知道頻率,但我估計腸道菌群失調是肯定有的。」
「噗嗤~」蘇雲笑了出來,「合著按你這麼說,還是因禍得福了唄。」
「我說的是這個意思,你別扯淡。」鄭仁很嚴肅的說到,「正常患者的話,要是局部下了帶膜支架,力度適中,術後加上兩個負壓吸引,出現再感染要二期手術的可能性也相對要減小一些。」
「這倒是個思路。」蘇雲笑道,「我厲害吧。」
「厲害。」鄭仁很肯定的說到:「一會做手術的時候,你去下支架,我在上面看著。」
「放心,支架下的肯定比富貴兒好!」蘇雲道。
「嗯,你的水平應該比富貴兒高一點。」鄭仁認可蘇雲的話。可是這句話卻引來蘇雲的不滿。
「說什麼呢,什麼叫只高一點!」
「新谷弘實,你知道這個人麼?」鄭仁不想和蘇雲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便直接生硬到咔咔作響的把話題轉移開。
「順天堂醫科大學的學生,第一批從事胃腸鏡的醫生,現在在美國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科大學任教,號稱美國最牛逼的內鏡醫生。」蘇雲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說到。
「我聽過新谷弘實先生講課。」林淵在後面說到。
「嗯,就是說美國等歐洲國家骨質疏鬆高發,是因為喝牛奶喝的那位醫生。」鄭仁笑道,「據說他觀察了1000例咖啡灌腸的患者,說是腸道很乾淨。」
「嗯?」蘇雲疑惑的回憶,但卻始終想不起來老闆說的這件事兒。
「不生病的活法,就是他寫的。八十多了,好像人還在,看著也比較年輕。據說他就是咖啡灌腸的實踐者之一,還說了很多理論以及猜測性的東西。」鄭仁道。
「你覺得咖啡灌腸有用?」蘇雲問道。
「咖啡因促進穀胱甘肽酶的分泌,後者為肝臟解毒和消除自由基最重要的酵素;而且咖啡所含的咖啡因及茶鹼擴張腸壁的血管並緩和腸炎。」鄭仁笑道,「這幾點還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