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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小萌睡著,虞越動作很輕地撥開包裝紙,巧克力味道苦中帶著微甜,滋味恰到好處,融化後的朗姆酒帶著香氣,於唇齒間依偎消融,像是親吻的觸感。
她撥開一顆新的餵到許嘉宴嘴邊。
他一口吃進嘴裡,無意間一股溫熱擦過她的手指。
像被什麼燙了一下,虞越忙縮回手,再去看許嘉宴時,他仍舊是一派清冷淡漠的模樣,仿佛不沾染俗世慾念。
吃完的巧克力糖紙全被虞越踹進口袋裡——左右不是她的衣服。
虞越到底還記得自己女明星的身份,她只吃了三顆,每一顆都吃得很珍惜,讓巧克力在嘴裡慢慢融化,都不忍心用力吮一口。
不敢太貪心,想把這份美好多保留一陣。
到了飯點,劉哥停好車,小萌也在這時醒過來,她完全沒發現虞越的偷吃行為,這讓她滿足感大增,吃飯的時候趁大家不注意,又從他的帽子裡偷了一顆吃。
有種上學時,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偷吃零食的快樂。
小萌上洗手間回來,突然出現,嚇得虞越忙縮回了犯罪的手,然而還是讓她看出些端倪。
「越越姐,你今天很奇怪。」她坐虞越對面,有些肉肉的小圓臉略歪著,表情大大的疑惑。
虞越做賊心虛,把手悄悄背在身後:「我哪有?」
小萌搖頭,若有所思地說:「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老是笑著。」
虞越下意識摸了摸臉,否認道:「我天生微笑唇,何況今天沒被梁世仁刁難,當然開心。」
幾個人都覺得她說得有理,這個話題就這樣馬馬虎虎敷衍過去。
她今天很開心,總是笑嗎?虞越戴上墨鏡遁去洗手間,她看這鏡子裡的自己,氣色異常的好,不見熬夜的痕跡,忍不住捏了捏發酸的兩頰。
好像是……笑得比平時多一些,難道這就是戀愛的魔力?
手腕上留下一圈微紅痕跡,似乎還殘留著他手心的灼燙。
剛才那一下,他眼裡的惱怒幾乎藏不住,虞越忍不住詫異,許嘉宴向來是沉默自持的,情緒管理一流,她很少在他眼裡看出多餘的情緒,尤其是再見面以來。
就是再遲鈍她也意識到,許嘉宴生氣了。
跟那段綜藝有關,都是因為俞思帆。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許嘉宴發微信,飛快地敲出一行字發送出去。
【綜藝都是炒作,你看到的都是節目效果,我跟俞思帆根本不熟。】
剛走出洗手間,便收到回復。
小許老師:【知道了,快點回來。】
虞越撇撇嘴。
這一貫的惜字如金作風,是他本人了,只是不知道哄好了沒有。
等她回到餐桌,看見屬於她的白色餐碗裡堆著幾隻剝好的鰲蝦肉。
鰲蝦好吃,但殼有些難剝,剛才虞越嫌麻煩都沒吃幾隻,這下倒好,她能一口一隻吃到飽。
許嘉宴面上沒什麼多餘表情,也沒急著向虞越邀功,戴著手套的手隨意擱在桌邊,問虞越:「這些夠嗎?」
虞越咽了下口水,說夠。
他聽到微點了下頭,摘下手套放在一邊。
小萌羨慕得不行,「越越姐你太幸運了,有個這麼乖的弟弟,我家那個人憎狗嫌,沒你弟弟一半好。」
虞越敏感地看了許嘉宴一眼,他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雙腿略為分開一點,神態中有種說不出的冷。
她下意識就覺得不好。
卻來不及阻止小萌接下來的話——
「我一直沒問,越越姐,他是你表弟還是堂弟啊?」
劉哥打斷她:「廢話,表弟不是一個姓,肯定是堂弟啊!」他那張黑臉笑得憨厚,「對吧虞小姐?」
虞越臉差點黑了。
對對對,他是對了,難為了她自己剛哄好的那一位。
許嘉宴什麼也沒說,看不出是晴是雨,卻也沒表現出很明顯的不開心,只是在最後走出餐廳時,虞越看見他帽子裡的巧克力露出藍白相間的一角,心就突然軟了一下。
明明那麼高的個子,突然看起來有點可憐,像一隻努力藏住情緒的小狗子。
虞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她想,如果換作是她,在被誤會身份的時候沒有及時澄清,卻用似是而非的謊言帶過,她肯定會生氣的。
用一盒巧克力都哄不回來的那種。
坐在車裡,還是和許嘉宴並肩的姿勢,氣氛卻大打折扣,這種降至冰點的冷漠感讓她很難不在意。
只有小萌神經最大條,她眉飛色舞地大聲朗讀自己寫給那間餐廳的點評,最後想起來告訴虞越:「行政酒廊已經定好了,郭」
虞越望著窗外:「好。」
「還有,青姐說她這周五過來。」
對面不知哪輛不長眼的車開了遠光燈,刺得虞越眯起眼睛,聽見劉哥也低聲罵了句,她那一瞬間倒有些清醒。
是很為難沒錯,或許有些委屈了他,可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澄清什麼。
車開到酒店停車場,小萌先下,許嘉宴在後,他等在車門口,虞越下車時扶了下他的手臂,很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那一刻虞越情願他對自己擺臉色,或者耍脾氣,這樣她多少會好受一點。
許嘉宴卻是垂了眸,很平靜地說:「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不能公開。」
頓了片刻,他又補了一句:「這樣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