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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怎麼連睡覺姿勢都這麼乖,規規矩矩的。
想到他剛才酒精過敏,虞越伸出手貼在他脖子上,動作很輕地感受了下,上面的小疹子都消失了,應該是沒事了。
男人身上體溫熱燙,跟她的手完全是兩種溫度,明明兩隻手臂都在外面,還是熱度驚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稍顯突兀的喉結上,像顆小鵝卵石的大小,挺有趣,她見他睡得挺沉,一時動了搗亂的心思,指尖蜻蜓點水一樣觸碰上去。
一下,又一下。
卻沒想那顆鵝卵石忽然滾動了下,從她指尖滑下,再滑上來,嚇得她縮回手指。
然而她卻沒能成功逃掉,許嘉宴在黑暗中睜開眼,抓著她的手腕讓她動不了,聲音帶著點困惑的啞:「姐姐,你在做什麼?」
「我……看你脖子好了沒。」
許是心虛的緣故,她聲音聽起來沙沙的,在萬籟俱寂里顆粒分明,還有些綿柔的軟。
她試著抽回手,努力了兩次,沒能成功,可能這說話沒能打動他。
「你吵醒我了,」許嘉宴將她的手按在胸膛上,心跳很快,說話時有輕微的震動,「不是說不會占我便宜嗎?」
虞越頓時有種被戳穿的羞惱,她深吸了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去睡沙發。」
許嘉宴微微停頓:「我不想睡沙發。」
瓮聲瓮氣的,還帶點小鼻音,真像是睡眠正酣時被人吵醒的小狗子,尾巴也不搖了,彆扭著委屈著,趴在那裡滿不高興。
「那你想睡哪兒?」虞越這人素來是沒理也聲高,越心虛膽兒越大,索性張嘴在他脖子上咬一口,「想睡床就乖乖的別吵。」
「乖不了了。」
他低沉的聲音里仿佛加了句嘆息,聽上去很不真切,還來不及細想,虞越已經被整個撈起來,落入他滾燙的懷抱里。
她感覺自己像落入搖籃的小嬰兒,躺在充滿安全感的領域,又本能的感覺危險,以至於發出的聲音都不自覺帶著顫:「許嘉宴……」
「我可能沒你想得那麼乖,你會生氣嗎?」他的聲音擦過她耳朵,極力隱忍。
虞越感覺嗓子發乾:「我……可能會。」
「那你真不該讓我上來,你要知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她手心緊張到出汗,腿上也……這時候虞越才後知後覺的醒悟。
那一次她無意按到的,好像並不是他的腿。
……
這一晚到底也沒真正發生什麼。
聽了許嘉宴的警告,後半夜虞越是真的老實了,她沒再亂動,被許嘉宴放開後,她乖乖到自己那邊躺好,他又從後背貼上來,氣息溫熱,對她說晚安。
虞越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卻睡得異常安穩,夢都沒做一個,等醒來,許嘉宴已經離開了。
他只有兩天的假,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
虞越在被窩裡里睜開眼睛,愣了好久的神,許嘉宴走了以後好像帶走了一部分讓人安眠的溫暖,這時候才早上五點。
這座城市要到快七點才日出,這會兒天色還暗,城市大部分人還未甦醒,她回到自己房間,卻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摸出手機給許嘉宴打電話。
他的聲音總是清澈,沾染晨霧的薄涼,語氣有些意外:「怎麼了?」
虞越站在窗前,「沒怎麼了,問問你到哪兒了?」
「剛到機場,準備吃點早餐去值機,」許嘉宴又問了遍,「你有什麼事嗎?」
虞越挑眉,「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那你掛。」
這人昨晚上睡著了,還小狗一樣悶哼著抵她腿上,一覺起來就不認人,冷淡得仿佛要劃清界限,很像是人格分裂的症狀。
「不是的,你想打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他說,「只要我沒在執行任務。」
這一本正經的解釋,還帶補充,虞越忍不住笑著搖頭。
「那現在是不是不生氣了?」
她承認自己在說這話時,習慣性帶了點從前的語氣,像大人對小孩說話,聽著手機里的沉默,她忽然意識到許嘉宴很少說出口的不滿。
就像他昨晚曖昧呢喃著說的,他不是小孩兒,他們之間隔了四年多,這中間大家各自經歷過很多,他早已是獨當一面的男人。
虞越便換了語氣,提醒他,洗衣服之前記得檢查一下衛衣帽子。
那邊頓了片刻,說:「你等會兒。」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聽見許嘉宴問:「這是什麼?」
虞越聽見他的聲音,腦補了一個高挺清雋的少年,站在半明半夜的機場門口,從自己的衛衣帽兜里翻出三顆紅色小心心,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送給你的,這是姐姐的心,你要好好保管。」
說完她吐了下舌頭,這什麼油膩情話?她一定是還沒睡醒,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
許嘉宴掌心攤開,那三顆賣相笨拙,甚至有些粗糙的糖紙小紅心躺在上面,他無聲地低頭一笑,「真心一顆就夠了,我先走了,你不要三心二意。」
就在那一瞬間,虞越心裡像被撥動了一下,原本很平靜,忽然因為他的語氣,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緒。
之後的時間,兩個人都很忙碌,虞越跟著劇組轉了好幾個戰場,其中一個取景地還在國外,而許嘉宴的工作性質自是不必說,他要忙起來,基本所有聯絡方式統統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