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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收到禮物自然是開心的。
但虞越提早得知,一面遺憾自己破壞了這份驚喜,一面又暗自愉悅,期待她會在哪天突然收到禮物。
也許會是兩周後,她的生日那天。
真奇怪,從二十五歲之後虞越就不再期待生日,這次卻希望能提前到來。
心裡再快樂,也不能掛在臉上,虞越沒忘記她是演員,上一刻還陷入熱戀的甜蜜,進入戲裡,她就是姚蘇,要讓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直到下戲了才能得以喘息。
虞越多少受了劇情的影響,心潮有些低落,這樣也好,不再把笑掛在臉上,省得全世界都發現她的秘密戀情。
坐在車裡,小萌探頭探腦地問虞越:「越越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虞越摸摸臉:「有那麼明顯?」
小萌伸指頭比劃了一下:「有億點點明顯。」
一個真的關心,一個也是真心想要傾訴,虞越辦轉過身,斜靠在座椅上,「其實不是我的事,是我一個朋友……」
多虧小萌單純,換做是宋湘早就意味深長了,她卻聽得一本正經,「嗯嗯,你朋友怎麼了?」
虞越忍住笑,說:「我那個朋友,她跟男朋友在一起沒多久,突然發現男朋友暗戀自己很多年,你說奇不奇怪。」
「哇哦,好浪漫,哪裡奇怪了?」
虞越斟酌片刻,說:「男生高考後填志願,明知道我朋友不喜歡那個專業,還堅持要報,後來倆人因為這事鬧得不歡而散,好幾年沒聯繫。」
小萌睜大了眼:「啊?為什麼啊……」
虞越聳了聳肩:「我……朋友也想不通。」
「那你朋友當時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你朋友當時喜歡那個男生嗎?」
虞越忽然有些答不上來,她想了想還是說:「不喜歡吧,那會兒只把對方當朋友。」
開車的老李忽然笑了聲,摸了把光溜溜的腦門兒:「這還不簡單?」
虞越和小萌雙雙愣住,她問:「李叔你有什麼高見哪?」
「哈哈,高見沒有,只有過來人的意見……這男孩八成是故意跟你朋友做對,跟她唱反調,引起你朋友的注意,沒想到最後玩砸了唄。」
「不可能——」虞越立馬否定,「他才不是這麼幼稚的人。」
老李哼了聲:「得了吧,你懂男人還是我懂?男人說白了就是小孩兒,戀愛腦的時候最幼稚,我年輕時為了追我老婆,美男計苦肉計都用過了!」
小萌差點笑死:「美男計就算了李叔,苦肉計是啥?」
「故意洗涼水澡讓自己感冒,裝可憐博同情,我老婆就來照顧我了唄。」
虞越在一片鬨笑聲中,也牽了牽嘴角。
美男計嘛,許嘉宴得天獨厚,相信他已經熟練自如了。
苦肉計……或許也有過。
老李說的話純屬猜測,虞越一笑了之,要說許嘉宴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才選做特警?她絕對不信。
虞越靠在窗邊,明明是陰天,她還是覺得灰白泛青的天空晃眼,她盯著頹靡日光中虛空的那個圈,感覺心口像是壓了塊石頭。
想到許嘉宴瞞著她問嚴天朗,要送她禮物的事,心裡又莫名的甜。
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來回拉扯,攪得她七上八下,拿出劇本來琢磨劇情,明明每一句台詞都已爛熟於心,卻根本看不進去。
劇本里,男女主角分開之時的那幕,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只是平靜地握了下手,一個長時間的定格,兩人彼此對視,最終是姚蘇先鬆開他,轉頭往進站口的方向離去,周齊喊了她一聲,姚蘇沒有回頭。
虞越左手握著右手,想像劇本里握手的感覺,卻想到許嘉宴,那個暴雨天他們無所事事地賴在床上,每次她被折騰過後醒過來,總發現他從背後抱著她,緊緊扣住她的手,十指勾纏。
許嘉宴似乎很愛玩她的手指。
像在做按摩一樣,從指腹到指尖,再游移到指腹,專捏那一小坨肉肉,玩得愛不釋手。
那次虞越被玩得不耐煩了,凶他:「你自己沒手指嗎?捏你自己的去。」
「我的手不好玩。」他說。
虞越也學他那套動作,發現確實不好玩,手指梆硬,肉都揪不出來,摸著都嫌粗糙,虞越嫌棄地丟開,嘲笑他像一隻沒長肉墊的臭貓咪。
他長腿將她壓住,微眯起眼把她抓回來:「你長了肉墊就行,我玩你的。」
虞越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就給你玩啊,我憑自己本事長的肉墊,你有本事你長一個啊。」
他低眸輕笑,長睫毛在她後頸刷來刷去,「小氣,我又不白玩你的。」
「……」
「你也可以玩我啊。」
他是有這樣的天賦,總能把這種話說得那麼純情,虞越忍不住回頭瞪他,卻落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乾淨到無辜,讓人懷疑是不是冤枉了他。
在這空隙,許嘉宴無聲貼近,兩隻手掌貼在一起,帶點力道的擠壓,屈起大拇指摁在她柔膩的虎口處,酸酸漲漲的,他望著她,眼神也像在討好,接著又低頭在她頸窩輕吻,啄一下,抬頭看她一眼,再啄一下,再看她。
那眼神看得她心都要化了,又感覺他湊近,小動物一般嗅了嗅,鼻息滾燙,虞越對他這模樣沒招架之力,嘴上還是不服氣:「你有什麼好玩的?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