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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個人一定,一定能夠給她帶來所謂的真實吧?
幸村琉璃覺得,死亡的突兀降臨並沒有讓她覺得難過甚至是懊悔,她只是覺得一痛,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並且染上了鮮紅的顏色,疼痛感很快蠶食了她的全身,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原本明亮通透的如同紫水晶般的眸子漸漸被死氣浸染,少女的視線直至的看著遠方,似乎遠方有著她所渴求的東西。
也許一覺醒來就能夠回歸所謂的真實世界吧?只是有些可惜,她還是挺喜歡幸村精市的。
將幸村琉璃與幸村父母的靈魂吞噬掉的瀾水沫站在原地,她神情有些古怪的看著被她拆得七零八落的紫發少女的屍體,說實話她不太能夠理解幸村琉璃的想法。
作為'惡'的代表,瀾水沫最喜歡吞噬那些充滿著惡意、絕望、憤怒以及怨恨等等情緒的靈魂,然而幸村琉璃的靈魂很奇怪,在吞噬的過程中她並沒有感覺到這些負面情緒,相反紫發少女的靈魂裡面充滿了平和、期待與寧靜,與瀾水沫之前吞噬的充滿惡意的靈魂完全相反。
頓時,披著人類殼子的黑髮神明一臉如同吃到了翔的表情,她的神色中隱約透露出了懊悔與憤怒,如同一隻即將發怒的獅子,金色的獸瞳里更加是翻滾著不悅的情緒。
黑髮神明伸出手,五指成刀,乾脆利落的刺入自己的胸膛,她在胸腔裡面掏了掏,隨即掏出了一個青色的半透明的小圓球,那是幸村琉璃的靈魂。
早知道她就不那麼乾脆的殺掉幸村琉璃,慢慢將她折磨致死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紫發少女的那些話讓瀾水沫想起了曾經一直操控著她命運的主神,想起了那些屈辱而又讓人覺得噁心的日子,第二人格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而瘋狂,裡面夾著著尖銳的恨意,瑩潤而透澈的月光灑在了瀾水沫的臉龐,並沒有為棕發少女的臉上增添一絲的柔和,反而是將埋藏在這幅皮囊深處的猙獰完全的暴露出來。
就仿佛是深海深處一直蟄伏著的巨大海怪,漸漸的顯露出了醜陋可怕的嘴臉,它睜大著金燦燦的雙眼,金色的瞳仁在幽暗的海底顯得晦暗不明,毫無感情的金眸中流露出了貪婪與惡意。
這時的瀾水沫就像是這樣的一隻怪物,貪婪恐怖,偏執扭曲,整個人充斥著血腥與戾氣,只是一眼便讓人覺得心底發寒。
如果獄寺隼人在這裡,他一定不能夠將現在的瀾水沫,與多年前那個讓他想要開口挽留的瀾水沫聯繫在一起。
曾經潔白的花朵已經凋零,花瓣變成了漆黑泥土的養分,泥土裡柔軟的樹根已經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孕育出了一隻醜陋而肥大的蟲子。
不像第一人格的單純,第二人格除了擅長於殺戮,她同樣擅長一些有關陰謀詭計的思考,只不過神明級別的力量太過於強大,所有的詭計在不可逾越的力量前,都如同細小的灰塵般,輕拂即掉。
但如果對手同樣是神明級別呢?
那麼這個時候,第二人格便會轉動一下許久沒有動過的大腦,開始思考起對付對方的對策。
就如同沢田綱吉和忘川拓骨擔心的那般,最為讓他們感覺到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極為愉悅的事情,第二人格嘴邊的弧度緩緩拉大,如同毒蛇緩緩張大的嘴巴,裡面似乎隨時能夠噴出毒液。
為什麼她之前甦醒的時候都是在家裡,偏偏這次是在別人的家裡面甦醒?
這是不是就可以證明這個家裡面有著對第一人格具有意義,或者是比較有影響力的人?
既然這樣,那麼就毀掉這個家好了。
就算弄錯了,以第二人格的性格也不會太在意,她會慢慢等,遲早會出現一位對第一人格具有影響力的人,到時候再將第一人格喜歡的東西慢慢摧毀,最後趁機吞噬掉她就行了。
只是這樣想著,第二人格的心情便好到飛起,她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瓣,明明藤原愛理的樣貌算得上是不錯,這種動作其他人做起來也許會有一種誘惑感,然而瀾水沫做出這種舉動卻讓人渾身發寒。
好似一隻已經將獵物絞死了的蟒蛇,望著地上七零八落的屍體,它伸出了猩紅色的舌頭,緩緩張開了那張裂到耳後的恐怖大嘴,露出了裡面的尖銳毒牙。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瀾水沫的眼珠微動,目光穿透了玻璃,外面是一片黑沉沉的夜,似乎什麼也看不見,然而她卻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
那種力量波動並不是忘川脫骨的靈壓,這股力量在急速移動著,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唰"的一下,一柄閃著寒光的□□出現在了棕發少女的手中,瀾水沫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金色的豎瞳中陰冷得嚇人,雖然這股力量的氣息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但瀾水沫打從心底里討厭著這股力量散發出來的氣息。
她決定了,她要去殺死擁有這股力量的人。
棕發少女的身形微動,就在瀾水沫準備離開藤原愛理的這具身體時,一個少年出現在了幸村琉璃的房門口。
那是一位樣貌精緻的少年,鳶紫色的頭髮微卷,少年眼眸的顏色和發色一樣美麗,從小腿以及手臂上面的肌肉來看,這位少年恐怕是經常運動的那類型。
然而紫發少年的皮膚卻十分白皙,根本不像是整天在外面運動風吹日曬之人。
幸村精市一出現,只要是看到幸村精市的樣貌,瀾水沫就知道他是被她殺掉的幸村琉璃的親人。
少年驚懼的表情似乎很好的愉悅到了拿著刀的怪物,她衝著幸村精市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音調詭異的上揚著,似乎帶著難以言喻的期待。
"啊啦,如果不是你出現,我還不知道有一個漏網之魚呢。"瀾水沫微笑起來,棕發少女站在屍骸中,鮮血染紅了她潔白的襪子,腳邊都是七零八落的內臟與肢體,她一身乾淨的校服已經被鮮血浸染,此時少女臉上的笑容帶著極為純粹的喜悅,乍看起來竟然和第一人格的笑容驚人的相似。
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一場夢境,幸村精市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他的唇瓣微微顫抖起來,他想要發出聲音,但是喉嚨卻仿佛是被扼住般,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只是張了張嘴。
直到瀾水沫的出聲,紫發少年仿佛如夢初醒,那雙漂亮的眼睛目眥欲裂的看著站在血泊中的少女,透明的液體從幸村精市的眼中流出,純白的眼白裡面漸漸爬上了紅血絲,就如同一條條細小的紅色蟲子,仿佛得到了極佳的養料,以極為迅速的速度成長蔓延開來。
"你究竟是誰?你不是藤原愛理!"
少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用盡全力朝著瀾水沫擲去,然而讓他覺得可怕的是,水果刀還沒有觸碰到瀾水沫的身體,便化為粉末掉落在了地上。
"原本以為你很不錯呢,畢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理智……"瀾水沫笑著,雙眼就如同兩個彎月,充滿了詭異與可怖,棕發少女看了看地上的粉末,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只有這種程度呀,真是可惜,貿然的向比自己強大的人發動攻擊,難道第一人格在意的人竟然是這種愚蠢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