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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不置可否,走到前面帶路,這些年他一直都很沉默,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張得體優雅的笑顏,無喜無悲,只會對Gugliemo的事情有一些有意思的反應。
Gugliemo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Tom,看到Tom受傷的眼神,他總有一種報復了的快意。特別是在他第一次和John上床之後,赤裸的二人正在床上溫存的時候,被送急件無意闖進來的Tom看見時,Tom眼底深處那暴怒的神態。Gugliemo甚至以為Tom會在當場崩潰,但是出乎他意料的,Tom只是垂著頭,認命般,公事公辦的報告著事情,之後安靜的退出房間,甚至貼心的關上了門。
回憶至此終了,看著前面與自己一般高的頎長身姿,Gugliemo笑容燦爛的有些刺眼,眼眶被濕潤,物是人非,你我再也不是當年的你我。
不,也許我還是我,但你卻不再是你。
這些深奧的哲學論題很快就被Gugliemo拋在了腦後,因為他已經被帶到了後花園,看見了坐在藤椅上一派雍容的薩爾瓦多。他的身邊畢恭畢敬的站著Carlo,冷冰冰的樣子,和他長大後如出一轍。
Gugliemo現在終於有些明白了,他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已經被改變,被重新書寫。
薩爾瓦多在看見Gugliemo的下一秒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他的對面,笑顏如花的可愛少年正揚起燦爛的笑容,步履輕盈的款款而來。夏風乍起,少年金燦燦的短碎發被風吹起,露出了左耳上那個薩爾瓦多再熟悉不過的人魚耳飾。
Gugliemo,他的兒子,回來了,薩爾瓦多幾乎不用任何證據就能感覺的到,那是他的兒子,他和Pinta貨真價實的兒子。
“John,你找我?”Gugliemo強裝著鎮定,首先和John打著招呼。他不是不想先和薩爾瓦多說話,但是他不能。他很想念薩爾瓦多和Carlo,他總覺得他還欠他們一聲“抱歉”,第二世的時候被這兩個強悍的男人如此珍重,他卻不聲不響的一意孤行,辜負了二人全部的好意。這一世,再次面對他們,Gugliemo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在場的五人因為種種不同的原因而百感交集著,好比John,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該如何在不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的情況下,把他的生意談成。
“咳,Gugliemo……”John咳嗽了一聲,正準備扳著臉好好教訓一頓Gugliemo。
薩爾瓦多抬起手,打斷了John想要長篇大論的意圖,他的聲音里微微顫抖著,戴著一絲不真實之感,“你叫Gugliemo?你姓什麼?”
“Snape”……“Ribezzi”……
John和Gugliemo幾乎算是同時發聲,給出了不同的答案。縱是狡詐如薩爾瓦多者也開始有些理解不能了,萬能的上帝,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這不像是一個圈套,但是一切都過於巧合了。
又是一陣風吹過,大家都有些尷尬。
“我姓Ribezzi,John,我在學校的時候知道的,很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Gugliemo神態自然的回答,他自然知道薩爾瓦多剛剛那樣失態的表現代表著他已經認出了自己,所以他就更不能在這個關頭有什麼差錯,讓他有父親不能相認。
Tom和Carlo默契的在對方的眼中找到了身為局外人的無奈感,一頭霧水的兩人突然心生心心相惜之感。
“你的學校?”John和薩爾瓦多的默契一直很好,他們不約而同的發問。
“霍格沃茨。”Gugliemo並不準備隱瞞什麼,事實上,第二世的時候,薩爾瓦多就告訴過Gugliemo他是德姆斯特朗畢業的學生,而Carlo也上過魔法學校。
“你在說什麼!”John怒不可遏的想要打斷Gugliemo,他這些年一直都對魔法很厭惡,“我想完全沒有必要隱瞞,這位先生也一定是知道魔法的存在的,對嗎,先生?”Gugliemo還算有些理智,他“現在”還不知道薩爾瓦多是誰,所以他就用先生來代替了稱謂。
薩爾瓦多安撫似的在John面前晃了晃手,整整衣襟,聲音已經恢復了淡定,“事實上,是的,我們是同類,親愛的,你很敏感。”
John懵了,但全場也只有他懵了而已。
第十七章
淡定偽裝下的扭曲對話還在繼續,Gugliemo揚起天真的笑臉,“我能感覺的到,先生,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而且您身上的魔法波動很強。”
“叫我薩爾瓦多就可以了,很高興認識你小傢伙,你的父親是?”薩爾瓦多明知故問著,他在面對認兒子的這件事情上有些小心的過分了,生怕把自己的兒子嚇壞,當然了,他的腦海離絕對不會有“自己會不會認錯人了”這個疑問,教父大人總是自信的。
Gugliemo撇嘴,笑容甜美,“John。”
薩爾瓦多不出意外的抽搐了一下嘴角,每一個第一次知道John和Gugliemo關係的人都會是這個反應,“Snape先生還真是年輕有為,六歲生兒子,恩?”
“先生你怎麼知道John幾歲生的我?”Gugliemo故作疑惑的睜大眼睛,歪頭。
這次包括Carlo和Tom在內的人都是一臉的黑線,難不成你真以為你是John生的嗎?這是在場的四位男士一致的心聲,這才是真正的強大,單純的太過可怕。
“咳,Gugliemo。”John一直都對於父親這個身份不是很感冒,不論是哪一世。
Gugliemo嘟著嘴,聳肩,這個動作他做起來一直都很可愛,“好吧,好吧,不玩了,我是被John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是醫療用品廢氣堆。”John小聲的糾錯。
“都一樣啦。”Gugliemo滿不在乎的揮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的正牌父母是誰,John那個騙了他整整兩世的謊言到底是什麼,其實真的很無所謂。
= =我這麼些年努力的記得自己的這個謊言,到底是為了什麼?John在心底迎風飈淚。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真正父母是誰,我是說,他們不一定就是拋棄了你,只是有一些他們無法解釋的原因……”薩爾瓦多在面對自己兒子時的笨嘴拙腮是一個很難根除的病症,第二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在解釋一些東西的時候,就變得傻兮兮的,完全失去了教父風度。
Gugliemo睜大自己寶藍色的眼睛,無辜的笑臉,“不論是什麼原因,總歸是我被丟棄了的這個結果,不是嗎?他們是不負責任的父母,這樣的父母我要來做什麼?”
薩爾瓦多有段時間的語言缺失、面色不善,John則滿意於Gugliemo的回答、滿面春風。
Carlo和Tom都是標準不變的表情,該冰山的冰山,該微笑的微笑,反正他們已經徹底被排除在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外,剩下的唯有淡定的充當背景的資格。
Gugliemo看著四人的表情撲哧一聲,大笑開來,“您不會是說,您就是我的父親吧?”
於是剛剛還表情迥異的四人,這次表情一致了,都是一臉震驚到無法形容的表情,這是一個天雷陣陣的夏天,唯一倖免的人士Gugliemo還在一臉燦爛的微笑,拋下重磅炸彈,眨眨寶藍色的眼睛,語氣分外的無辜。
薩爾瓦多不愧是Gugliemo的血緣父親,首先恢復了理智,和Gugliemo同調了,淡定的點頭,聲音平緩磁性,“如果我的回答是‘yes’呢?”
於是,再一次的,剛剛有些恢復過來的三人,又被炸焦了。
囧囧有神的父子相認劇情,在John舅舅提前回家的情況下,從後花園轉戰前廳。科菲特的小女僕現在已經是莊園內部僕人們公認的元老,儼然有半個管家的架勢,所以一般像薩爾瓦多這種重量級的貴客,都是由她出面服侍。
科菲特的小女僕又一次盡心的將所有人的茶杯都添滿之後,規規矩矩的退到了John舅舅的身後。
所有人都無心於上好的印度紅茶,靜默無語的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Anthony和李斯特也是剛剛過來,正好趕上了這次狗血的認親活動。正一左一右的坐在Gugliemo的兩邊,用眼神交匯著這次事件的可信度。
最後,由身著黑色唐裝的Anthony開口,他輕推了一下眼鏡,這是他一貫準備開始說話的動作,這些年他的名聲越來越響,水漲船高的自然是他的交際手腕,“Ribezzi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下,你有什麼證據證明Gugliemo是您的兒子?”
薩爾瓦多也在這一段時間內迅速恢復了自己應有的理智和氣勢,兩手相扣,疊腿,表情自信,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著Anthony,好像在無聲的告訴Anthony,他自己的決定不容置疑,Anthony不過是在問一個可笑的問題。最後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後,他才拖著慢一拍的語調不疾不徐的回答,“你想要什麼證據?”
Anthony皺起自己精緻的眉頭,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義大利佬漫不經心的態度,事實上他很不贊成和義大利人有生意的往來,特別是現如今還有一個妄圖拐走Gugliemo的義大利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