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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怎麼樣?”Gugliemo在吹滅生日蠟燭的時候,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祈禱樣,他很輕聲的向格林德沃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他承認他又管不住他的好奇心了,他可以忍住不去詢問關於Pinta和Dumbledore的事情。但那不代表他不會去關心自己的下場。
畢竟他現在已經被烙上了“堅定的格林德沃黨”的標籤,他的身家性命和格林德沃算是死死的拴在了一起,他覺得他有權利知道格林德沃的打算。
格林德沃雙手交叉支著尖尖的下顎,很神棍的微笑著,“順其自然。”
Gugliemo狐疑的睜開眼睛,藍色的眼珠骨碌的轉了幾轉,甜蜜的聲音里有著很多不確定性,“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準備改變歷史?閣下,容我問一句,您很喜歡紐蒙迦德住宿條件嗎?還是說,您的品味總是如此的耐人尋味?”
“從某意義上來說,那裡確實很不錯,很安靜。”格林德沃順著Gugliemo的冷笑話繼續說了下去,態度自然,就好像他不是談自己將來即將被終身圈禁的監牢,而是在選隱居地。
“你真是個瘋子。”Gugliemo毫不客氣的評價。
格林德沃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頗有些贊同的意味,“Pinta也這麼說過,哦,既然提到了她,我知道你不想知道,但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個誤會,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Gugliemo愕然,Pinta是格林德沃同母異父的妹妹?怪不得自己和格林德沃雖然氣質不一樣,長相的相似度卻那麼高。畢竟格林德沃是我的舅舅,噢,這個說法真讓人覺得惡寒不已。緊接著Gugliemo搖了搖頭,他管那麼多要做什麼?他只是他,這就夠了。
“無所謂。”Gugliemo回答道,“我只想知道你準備把格林德沃軍怎麼樣。”
“聽著,小鬼,我可以對梅林起誓,Pita不是我的孩子。不過她確實是Pinta的孩子,和一個不知名人士。”格林德沃好像對於解釋清楚這件事,有著很深的執念。
Gugliemo睜大自己一雙滾圓的寶藍色眼眸,“我從沒有懷疑過你,蓋勒特,你在心虛?”
格林德沃解釋不能,差點咬了舌頭,他無奈的抬頭翻了一個白眼,氣質全無,無語問天。活了這麼大,除了Dumbledore和Pinta,Gugliemo是第一個能夠堵得他說不上來一句話的人,果然是自己那個讓人頭痛的妹妹的血脈。格林德沃挫敗的笑出聲來。
Gugliemo疑惑的聳肩,繼續詢問,“好吧,我們換個話題,蓋特勒,按照歷史你不會死。但我們怎麼辦?路易大哥、Sergio堂哥、我、Medusa,還有很多衷心於你的人。”
“你覺得重生是件好事嗎?”格林德沃突兀的詢問。
Gugliemo不是很明白,所以他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人生如棋,重生就好比作弊悔棋,但誰又敢和我保證,我悔棋的這一步,一定能夠扭轉乾坤、鎖定勝局?”格林德沃問的很認真。
“你活的太哲學了。”Gugliemo撇嘴表示不屑的回答,結束了那場莫名其妙的對話。
那場沒頭沒腦的對話就那樣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裡。1945年5月1日清晨,Gugliemo還在天鵝絨的紅床上沉睡的時候,格林德沃堡卻面臨著生死存亡的時刻。魔法聯軍從凌晨03∶03開始襲擊格林德沃堡,即格林德沃軍的後方——總參勤務部。
08∶08 A.M.,Gugliemo睡醒,這是第一次沒有用Medusa叫,他就自己起床了。
08∶15 A.M.,Gugliemo徹底清醒,倚在軟綿綿的靠墊上遲遲不肯下床,眼神有些對不上焦距,茫然的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對了,今天他們就要被攻破投降了呢,他想到。
08∶30 A.M.,Gugliemo上尉安靜的穿好了他深紅色的制服,銅扣、徽章、肩章、色帶、武裝帶,任何一個細微處都被照顧到了,沒有哪怕一絲的皺褶、污漬、暗澤,然後,對著衛生間的水銀鏡子裡的自己敬了一個帥氣的軍禮,“Gugliemo上尉,今天是你的最後一天,好運。”
09∶09 A.M.,Gugliemo在空蕩的大廳里獨自一個人吃完了屬於他的意式早餐,很美味。
09∶38 A.M.,Gugliemo坐在已經人去樓空的辦公室的陽台上,高高俯視著城堡外面戰爭激烈的盛況,各色的魔咒光線圍繞著城堡邊緣透明的保護屏處相繼炸開,就像煙花般炫目。
10∶10 A.M.,看見了大門口處衣著鮮亮的Dumbledore教授,格林德沃在和他交涉。
10∶15 A.M.,Gugliemo在奶白色浮雕的陽台上和混雜在外面軍隊中的Tom眼神不期而遇,心情很好的沖Tom揮揮手,微笑了一下,聳肩,起身回到了屋子裡。
辦公室銅雕的門外,Medusa正恭敬的等在那裡,她的臉上掛著如釋重負的微笑,她的心情也很好。這三年半把她累壞了,現在,她終於擺脫了那些快把她折磨至瘋的文件。Medusa身後跟著一小隊同樣有著如釋重負笑容的同事,他們都很愉快,他們在等待著Gugliemo。
路易大哥、Sergio上校各帶著一小隊人從走廊的盡頭由遠及近的走來,他們的臉上也掛著從未有過的舒心笑容,沒有人交流,安靜的只剩下了軍靴碰撞大理石地板的清脆響聲。
三個小隊合流,一起走過此時此刻寂靜的如一座空城般的古堡,順著金色的旋轉樓梯走向一樓,好心情的欣賞著這座古堡里的每一處。前些年他們都太過匆忙,抱著成堆的文件疾走在這裡,錯過了很多好風景。所以這一次,要好好看個夠本,反正他們不急。中世紀的油畫,彩繪的玻璃連在一起組成了從未注意到的史詩。
一樓大廳的樓梯口鋪著的那張繡著金線的羊毛地毯的邊角處,Gugliemo竟然看到了小孩子的塗鴉,用一種很難消除的特殊魔法墨水所繪,很簡單的畫,意外的可愛。
正廳里,早在前幾天就把裡面的所有的物品都處理乾淨,地上鋪著一條紅天鵝絨金邊的長地毯和燃著藍紫色火焰的壁爐,壁爐上的飾品也被清理了,只留下了一柄銅燭台,手柄上刻著格林德沃名字的縮寫。
這樣收拾,是為了留給格林德沃和Dumbledore一個決鬥的地方。
格林德沃和Dumbledore的決鬥沒有裁判,因為他們並不需要。作為見證者的Gugliemo一行人,站在奶白色金邊的大門口,一字排開,安靜的觀看著。
Gugliemo站在路易大哥和Sergio上校的旁邊,遺憾著他最終還是沒有給格林德沃讀完《苔絲》,昨晚他們在書房裡讀到了苔絲重新遇見已經成為神父的埃里克。那一段他和格林德沃對此有著不一樣的見解,Gugliemo認為埃里克其實並沒有成為神父,那只是又一個欺騙苔絲的花招;而格林德沃則認為埃里克是真心悔過,只不過他還是逃不開苔絲和他之間的孽緣。
格林德沃和Dumbledore的決鬥很精彩,那才是真正技術級的對決,比Gugliemo看過的任何一場帶有賭博色彩的決鬥比賽都要精彩百倍以上。
格林德沃和Dumbledore的決鬥是安靜的,始於沉默,歸於沉默。
Gugliemo親眼見證了那場多年後被各種各樣的傳記、小說傳的神乎其神的世紀性決戰,但他從來都對那些文學作品不屑一顧,因為在他最深的記憶中,再沒有任何一種詞藻能夠將那場決鬥的美準確的詮釋出來。那樣的驚心動魄,卻又那樣的安靜,就像是重生後的格林德沃,他知道一切,卻三緘其口,甚至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Gugliemo沒有去問格林德沃為什麼不曾想過要改變他和Dumbledore之間的矛盾,因為答案有很多,好比格林德沃重生的時候那個“矛盾”已經發生了,也好比格林德沃和Gugliemo一樣都是膽小鬼,甚至是比Gugliemo還要謹慎,他怕招致更悲慘的結局。
以路易大哥和Sergio上校為代表的格林德沃軍是驕傲的,起於驕傲,終於驕傲。
軍人天生都擁有一種榮譽感,那是烙印在骨子上、融入靈魂里的榮譽感。軍人為保衛而生,他們保護他們的愛人、親戚、朋友、祖國以及他們來自心靈里的尊嚴。
格林德沃軍尤甚,即使是輸了,他們也依舊體面,就像是他們隨時隨地都會注意的軍容軍紀。這不是虛榮,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特殊情懷。在他們心裡,他們始終保護著值得他們保護的一切,神聖而不可侵犯。
Gugliemo站在那樣安靜而又驕傲的大背景下,與有榮焉,倍感激動。
當格林德沃輸了的時候,沒有人動,甚至沒有人驚訝,他們的呼吸甚至都沒有因此而變得急促。
因為,留到最後的人都是格林德沃軍的骨幹精英,他們都抱有一顆驕傲的心,他們十分清楚他們將要面臨什麼,他們也十分明白當下的敗局,最後,他們甚至十分理智的接受了格林德沃這個神話般存在的男人的失敗。
所以,在盟軍沖入格林德沃堡的時候,沒有人慌張,沒有人逃竄,更沒有人發聲。穿著深紅色軍服的一眾軍人都安靜的等在正廳的門邊,有條不紊的接受著盟軍遞上來的魔法禁錮圈,甚至是排著隊伍極其有秩序的走上前坦然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