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那,我去求武藏大人。”阿澄夫人不想放棄,“武藏大人是閒院氏宗主,四十六室首席長老,怎麼說也是忠長大人的姑丈,我們去求求他……”
如果能這樣做,她們又怎麼會這樣一籌莫展?育子夫人半晌沒有說話,也不想與兒媳解釋自家與武藏複雜的關係,最後只是疲憊地囑咐了一句:“沒用的,你不要自作主張。”
伊勢谷家的事情已經全權交給了六番隊,名嘉不再插手伊勢谷氏的調查,也就回到了隊舍辦公。
有隊員來報,片桐氏阿澄夫人來訪,正等在隊舍門外,問名嘉是否要見。
彼時,她剛收到現世傳來的消息。昨夜,六具破面入侵現世,與日番谷先遣隊短兵相接,在啟動限定解除程序之後,五具破面被殲,另有一具是藍染用崩玉所造的所謂“十刃”之一,重創露琪亞並與黑崎一護交手後,被東仙要帶回了虛圈。
“就說我不在。”想也知道阿澄夫人來找她是什麼事情,她見不見對方都不可能有什麼改變。連查案子她都要避嫌,阿澄夫人光明正大到番隊來找她,如果她真的見了,不管有沒有答應什麼,恐怕也會被傳得很難聽,對案情有弊無利。故而想了想,又叫住了那個隊員,改口道,“去跟那位夫人說,此事由六番隊全權負責,一切有中央四十六室裁定,我不便見她,讓她回去吧。”
名嘉與片桐氏關係一向親厚,成婚前,千熊生辰禮時松平小姐那件事,還是她壓下去的,事後也知會過阿澄夫人,所以她本以為這次,對方至少也會聽聽她的說法。
卻沒想到被生生攔在番隊外面,還派人出來說什麼“不便見面”的話。
其實阿澄夫人也知道,名嘉不是那種推三阻四的性子,事情一出,忠長就去找過她,可以做的,她已經都做了。但是人總是不想放棄希望的,走投無路的時候就總覺得,也許再多一點請求,事情就會變得不同。
而且阿澄夫人也不明白,為何片桐家所有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去找閒院武藏幫忙——明明,對方既是姻親又是宗主,還是四十六室的首席。
她來找名嘉,也不過是想讓名嘉去向武藏說情而已——畢竟是親生女兒,說起話來總比他們這些親戚有些分量。
出師不利,阿澄夫人回到家的時候難免懨懨的。她去找名嘉是背著典子夫人和育子夫人的,沒想到剛進門,就見典子夫人板著一張臉,一旁的育子夫人也神色冰冷。
她無端地心虛起來。
“去護廷隊了?”良久,典子夫人開口發問,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喜怒。
阿澄夫人還想遮掩,想了想又實在想不通名嘉的冷淡,索性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我也知道名嘉殿下的難處,可是,武藏大人畢竟是殿下的親生父親,如果殿下肯出面,自然比我們這些親戚多幾分把握……”
育子夫人低下了頭。
昨夜兒媳就提起過這個念頭,她雖不同意,但心裡未嘗沒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伊江夫人都去了那麼多年了,名嘉也已經嫁入朽木氏,閒院武藏有再大氣,也該消了吧?平日他們一貫低調,可這次怎麼也算是山窮水盡了,求一求,萬一管用呢?只是公公婆婆都堅決反對,她一個做兒媳的也不敢明目張胆對著幹,所以聽阿澄那樣說了,她雖然象徵性制止過,態度也並不堅決。
典子夫人把兒媳和孫媳的模樣看在眼裡,疲憊地嘆了口氣。
丈夫臥病,兒子孫子被下獄,兒媳和孫媳又各有想法,她已是一把年紀,常常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原先,不想把那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是她一個人精力畢竟有限,以後的事情,還是要年輕人承擔,今天一個不注意,孫媳就能自作主張去找名嘉,改日是不是要鬧出更大的事情來?看來繼續瞞,是瞞不住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到了這個時候,我與你們父親還有所保留,死要面子不肯去求姻親,十分難以理解?”休息不好,典子夫人的嗓音有些沙啞,臉上也更顯老態,一番話說得兩個晚輩都低頭連稱不敢。
典子夫人看著阿澄夫人:“你年紀輕,嫁過來也沒多少年。這些年,宗家與我們關係不親密,我們與宗家來往也少,你認為原因何在?”
阿澄夫人十分意外。她怔怔地望著太婆婆,半晌才試探著回答:“因為……姑母走得早,又沒有世子,名嘉殿下也嫁人的緣故?”她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考慮過無數可能性,甚至還問過丈夫,只是都沒得到回答。怎麼看,都是這個原因最有可能。
“我們家,是貴族,但也是閒院氏的家臣。”典子夫人微閉了眼睛,“身為家臣,忠心能幹才是立身之本,宗家青眼,是情分,不另眼相看,也是本分。和真世子英年早逝,伊江也走得早,我們與宗家的情分本就淡薄,沒有仗著裙帶關係就自認為高人一等、可以隨意對宗家提要求的道理。如今名嘉也嫁了人,所以你們要記住,她先是朽木氏的主母,再是閒院氏的公主,最後才是我們片桐氏的表小姐。”
“忠長一事,宗主貴為四十六室首席,行事自有公正,是非曲直難道是我們這些內眷哭一哭、求一求就能改變的嗎?至於名嘉,她自己尚且處境艱難,也不是沒為我們家奔走,你們現在還要以親戚情誼相逼迫,有沒有考慮過她嫁了人,在別人家的立場?若是讓朽木白哉殿下知道,她再拿什麼臉面在朽木氏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