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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隨侍的護衛才終於回過神,見一起出來的同伴突然發了瘋似的襲擊起女主人來,不由嚇得魂飛魄散。要是夫人在自己等人的護衛下還出了什麼事,後果他們絕對承擔不起,故而一個個都拼了命地湧上來,這才讓名嘉喘了口氣。
那個發動攻擊的武士雖然悍勇,卻是單槍匹馬,剛才不過是勝在出其不意,如今被這麼多身手高超的侍衛圍攻,很快就露出了敗相,要不是名嘉出言要留活口,早就被亂刀捅死了。
另一邊脫離險境的名嘉顧不上管正在流血的額頭,兇犯一被制住,她便親自給對方上了四條縛道,直綁得嚴嚴實實插翅難飛。
朽木家的護衛,出身來歷俱是經過嚴格盤查的,絕不可能有心懷叵測之輩,更何況還是能跟著自己出來的,家底絕對清白。那麼又怎麼會變生肘腋,突然對自己發難?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驀地讓名嘉憶起當初在閒院宅,武藏在家中遇襲,不也正是如此嗎?
那被綁的侍衛猶自兇悍地掙扎著,目露凶光神色猙獰,因名嘉已生了防備,便囑咐侍衛們小心管理靈壓,萬不要被牽著鼻子走,她自己也不再靠近此人,又顧慮身體越來越明顯的不適感不敢久留,遂吩咐先將此人單獨關進隊牢。
原本就胸口憋悶,經此一鬧更是覺得體內氣息不穩,連腹部也一陣一陣發緊,這種感覺如同整個人被套進一個嚴密的袋中,渾身都緊得要命。饒是名嘉見慣了風浪又一貫心志堅定,也不免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身體原因,她已傳了車架,不預備繼續留在戶外增大風險,待到防衛森嚴的車架駛來,面上雖未顯,心中到底也是鬆了口氣的。
車夫在架前跪伏下去將脊背放平,名嘉又叮囑了一番押送犯人去隊牢的事宜,才踩著車夫的背脊登車。一隻腳剛踏上去便覺出不對,不待完全收力,腳下的人竟是猛地一矮身子,反手就是一刺,手中赫然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不過名嘉既然已覺察有異,雖事出突然沒能完全收回重心,但她到底訓練有素,重心被破壞也不見驚慌,單手在車轅上一撐,竟敏捷地將整個身體翻轉過來,輕盈地從車頂翻了過去。
短刀擦著衣角險險划過。
這次名嘉沒有再給對方反撲的機會,身體尚未落地,已經在空中連發了三條縛道,腳尖一觸地,便立刻補上後續詠唱,並速度極快地在車夫身邊下了一道牢固的結界。
一天內被偷襲兩次,還都是出自內部,這讓隨行侍衛和家僕都心驚肉跳。此刻他們由衷慶幸夫人並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否則不計哪一次都是要人性命的險情,有個什麼萬一,家主大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無能之輩。
回過神的侍衛呼啦啦將名嘉圍了個水泄不通,嚇呆了的僕役也趕緊跪倒在地請罪。名嘉只覺得腹部胎動頻繁得厲害,卻不好在這個時候露出來,勉強維持住面上的淡然,將兩名犯人交給隨後趕來的伊勢七緒,囑咐她千萬分開看守,設好結界,不能叫人輕易接近,之後自己才登車離開。
早上送了名嘉出門,松島就頗有些坐立不安。要她說,天大地大也沒有名嘉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她是理解夫人放不下外頭事的原因和責任感,但少了夫人操心,尸魂界也不見得會怎樣,而夫人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說她沒有高尚情操也好,自私自利也罷,她是名嘉的陪嫁,自然以名嘉為重。
本就提著一顆心,好容易盼著夫人安全歸來,誰想人還沒到,兩次遇襲的消息就先傳了回來,嚇得名嘉身邊一眾女侍都手腳冰涼——再知道夫人不同一般女子,也到底是個孕婦,可別真有個好歹。
松島畢竟經見的世面多些,最先穩下來,即刻指揮眾人召醫官、燒熱水、鋪床傳膳不一而足,只等名嘉回來便要什麼有什麼。
車架在門口一停,松島和紀枝就上去扶了名嘉下車。車夫的事情她們都知道了,自然不敢再假他人之手。好在一打眼看上去,名嘉除了臉色白了些外,似無大事,額角的血跡早已擦乾淨,傷口也不再流血了,看著倒不嚇人。
“今日跟著我出門的侍衛家僕,都好好盤查一番,別隨意冤枉了誰,但也不能把不緊門戶。”名嘉聲音不高,一邊搭著松島的手往裡走,一邊吩咐,“祖父和姑母處的防衛要再多上上心,府內各處當差的也不能掉以輕心。此事蹊蹺,我懷疑與那時閒院家的事故乃同一人所為,你們吩咐下去,各人碰面時要小心被鑽了空子。”
“還有,此事不宜聲張,祖父和姑母那裡叫大家嘴都嚴實點,沒確定之前不許亂說。”
里見清光得了吩咐,自然下死力去盤查府內僕役。他是大總管,手下卻出了兩個包藏禍心的兇犯險些累及夫人性命,不用誰說他也知道此事嚴重性,恨得牙癢。整個前庭正草木皆兵,忽聽得後面亂糟糟的,俄而兩名女中帶著數名醫官急匆匆奔向後宅,他心裡猛地一突,連忙去問,才得知名嘉已經開始發動了。
主母生產是大事,況且這還是白哉繼任家主以來第一個孩子,若是個若君,很可能是今後的繼承人。夫人今日剛剛遇襲,月份都不足就產子,府里又沒梳理乾淨,家主大人還不在,里見清光一個頭兩個大,忖度此事無論如何不是自己一個總管能做主的,便去報了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