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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嘉沒怎麼來過現世,長到現在這個年紀滿打滿算,這也就是第三次。上一次是帶隊救援真央學生的虛狩,只顧得作戰,哪有閒心看風景?便是第一次來,也是還年少的時候,那時兄長還健在,偷偷帶著她來開眼的。年紀又小,又怕被武藏發現了,也是匆匆忙忙走馬觀花,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現世大都市與尸魂界截然不同的風貌。
不管是行跡匆匆接肩並踵的行人,還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甚或在名嘉看來有些稀奇古怪的著裝,都讓她覺得很不適。
也虧了如今她並未穿義骸,不需要循規蹈矩走在這樣的路上,不然更要無所適從。
如今的日子並不是節假日,神社離市區不算近,規模也不是太大。名嘉在遠處觀察了一陣,發現來這裡的人並不多,庭院裡樹枝上掛的繪馬並不如明治神宮、須良神社這些有名的地方密集。一名十幾歲年紀的巫女拿著把掃帚有一下沒一下掃著迴廊前的地面,整個社裡看上去有點蕭條。
儘管明知普通整是看不到靈體的,但保險起見,名嘉還是小心地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時間,確定了沒有異常,才走進了庭院。
巫女拿著掃帚從迴廊打掃到院子裡,名嘉站在庭院的走道邊,看著掃帚從自己腳邊擦過,而對方一無所覺。她快速翻了翻掛在樹上的繪馬,才抬腳上了台階,邁進正殿。
殿裡零星有幾個參拜的客人,名嘉從他們身邊走過,目光依次略過每個人的臉,但精神卻集中在後殿的動靜。這個神社不大,她的感官一向敏銳,這麼近的距離,若有心探查還是很容易就能感知到的。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神社裡有寄生者,畢竟單從外表是很難判斷對方的存在的。
沒有向其他隊員說明,而是獨自一人前來,名嘉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豐崎宗盛在現世失聯,閒院武藏藉機把寄生者的事情栽了大半在他身上。名嘉不想鬧得滿城風雨,但又不願真的讓豐崎宗盛背黑鍋如了武藏的意,自然不能對隊員和盤托出。如果寄生者對駐守死神的襲擊是有目的的,那麼她以靈體的模樣出現,多少也能起到一個類似誘餌的作用——只有面對面,她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目前為止的信息都是道聽途說,讓名嘉總有一種隔山打牛的無力感。
剛來第一天,什麼都還在摸索,名嘉並沒想著能很快就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因不趕時間,所以就查得格外細緻,里里外外走了一遍,雖沒有明顯的痕跡,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後殿靠偏門的一間廢棄廂房看上去不是很和諧。
廢棄不用的房間,堆滿了雜物,空間小得可憐,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整間屋子因空氣長期不流通,既憋悶又泛著一股透了霉氣的怪味兒,聞久了叫人喉嚨痒痒的。名嘉站在屋角逡巡了片刻,俯身撿了塊掉落的木塊。
是雜物堆上掉下來的,瞧著像是東西太多了沒摞穩才滾出來。名嘉拿在手裡掃了一眼,似乎毫無興趣一般隨手將木塊拋回了雜物堆上,轉身走了出去。
寬大的袖口裡,她的手指無意識對著搓了幾下。
瑩白的皮膚上,連點灰塵都沒染上。
這麼個中等規模又人氣不旺的神社,入了夜自然是安靜的,偶爾能聽見幾聲烏鴉的嘶叫,襯得漆黑的夜色更有了幾分可怖。
穿著死霸裝的男人剛翻過院牆就頓住了身形,目光穿過厚重的夜幕,直直射向偏僻又逼仄的廂房。
猶豫了幾息,他悄無聲息地轉過了身,剛要循著原路離開,身後一陣風撲過來,他條件反射偏頭去躲,那陣勁風在快要擦到他後頸的時候卻收了回去。
一個低低的女聲在安靜如水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宗盛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夫妻倆總是各忙一攤兒,幾乎沒有共事的機會呢
☆、Episode 97
白日裡名嘉進廂房查看時,就發覺了異常。
照說這樣一間廢棄的屋子,雜物堆了滿地,該塵土滿布才是。可那滾落下來的木塊並不扎手,拿在手裡也不曾給手指染塵,名嘉就知道,這裡定然是有人住過的。
為了保持房屋原樣,門窗可以不開,雜物可以不挪地方,甚至可以故意不清掃,但人總要睡覺休息,衣衫接觸的地方總會比別處乾淨一些。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是失聯已久的豐崎宗盛。
有些日子不見,豐崎宗盛瘦了一些,月光下那張俊朗的臉看上去有些疲憊。顯然沒料到會在現世遇到名嘉,他的表情還難掩詫異,隨即又划過一絲隱憂。
“朽木白哉殿下也在現世吧?你……怎麼樣?”
名嘉原本一肚子氣。氣豐崎宗盛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不聲不響逗留現世,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歸是惹了嫌疑,如今有理也變沒理。也氣他傻,都這時候了還惦記她的處境,豈不知他自己要更艱難得多?
可望著冷淡月光中男人那張消瘦略帶著疲倦的俊臉,名嘉又實在是氣不起來了。
半晌,她閉了閉眼睛,聲音不自覺放緩了些:“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日追著叛亂的斬魄刀到流魂街郊外的森林裡,頗費了番工夫才奪回了使用權,卻發現有不少死神之間發生衝突的痕跡。原以為是受了叛亂斬魄刀的影響而爆發的爭端,這在當時的瀞靈庭十分常見,豐崎也沒時間去管,不料一個極像名嘉的身影仿佛故意似的在他視線里一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