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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作為家主,他沒有任性的權力。
更何況……
黑暗中,白哉睜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沌。
閒院名嘉嫁給他,與他一起分擔家族的重擔,為他掃平後顧之憂,也不是為了讓他心安理得享受和理所當然冷落的。
那對她也不公平。
他就伸出手,握住了身邊人纖細的手指:“你冷?”
“不、不是……”一貫從容溫雅的聲音顯而易見地顫抖起來,與此同時,他感受到對方身體的僵硬和猝不及防的瑟縮。
手臂微微使了些力,女子溫軟的身體就靠過來一些,臂彎里感受到的腰肢異常的纖細柔軟。黑暗掩蓋了名嘉的表情,白哉只看見她一雙剔透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的神情看不真切。
“您、您慢點……我不……知道……”就算看不見表情,單從聲音里也能聽出濃濃的尷尬和羞意。衣帶與衣衫分離,他感覺到纖長的手指緊張地捉皺了他的衣袖。
名嘉覺得她還是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原本只以為這是成婚的附加條件而已,人人都那麼過來的,沒道理自己就不行,卻沒想到臨到頭緊張成那樣。
陌生的氣息叫她抖得控制不住,臉頰燙的像火燒,手指卻冰涼到有點疼痛的地步。她睜著眼睛也看不清黑暗中朽木白哉的表情,只能看見他一雙深沉的眼,裡面的情緒也不知是因為太暗還是太多,分辨不清。
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像碎片一樣不斷在腦海里飄蕩,致使名嘉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發脹。
天還沒亮,就連中庭掃地的女中都也只有幾個勤快的才剛剛出門。名嘉靜靜地躺了片刻,輕輕翻身,躡手躡腳掀了被子一角想起床,不料全身被拆了骨頭似的酸疼叫她沒能控制住動作,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旁邊歪了一下。
儘管儘量沒發出什麼聲音和動靜,但旁邊躺著的人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溫熱的手掌隔著單薄的寢衣,熱量很容易就傳到了名嘉的皮膚上,她一陣尷尬,趕忙回身歉意地望著白哉:“真是抱歉,我吵醒您了?”
“無妨。”白哉乾脆也坐起了身,見名嘉稍一動作臉上就一陣隱忍,便道,“你要什麼就叫了女中來吧。”
名嘉聞言卻踟躕了一下,半晌才小聲道:“我也沒什麼想要的,只是起得早了些。”白哉看她臉色分明就是沒說實話,但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就不再問,索性也披衣起身,準備去道場練習。
送了白哉出門,名嘉立刻叫了松島給自己備熱水。
昨晚雖然事後沐浴過,但時間所限,整個過程雙方又都像是完成任務一般,並不美好,所以名嘉也不想在事後表現得極端不適,給這件事更增尷尬,剛才也就沒有向白哉明說。
儘管過程磕磕絆絆,但好歹該有的步驟都有了,對方已經很配合,她也沒指望還能收到什麼額外的關懷體貼,也不打算裝柔弱博同情。
既然是婚姻所必須的,到現在才畏難說什麼不適應,未免也太矯情了點。
熱水緩解了身體的酸澀和不適,名嘉這才仿佛有了些力氣似的嘆了口氣。油小路在旁邊見了,雖然有些心疼名嘉,但更多的還是歡喜自家殿下這個當家夫人名副其實。
“殿下這是頭一回,以後慢慢就適應了。白哉殿下憐惜您,這是好事呢!”她整個人喜滋滋的。
名嘉實在不知道這種不舒服的事還能怎麼適應,也不想討論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但是油小路說話極為不妥她又不能不管,只得強打了精神道:“我已經出嫁了,以後你的稱呼也該改一改。這裡不是近江別院,你是我的乳娘,說話做事也該小心點。”
雖然白哉去道場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來,但名嘉還是不敢太過耽擱工夫,泡了兩刻鐘就起身收拾,換衣梳妝的時候陸續有侍女過來回報說露琪亞殿下也已經起了,正在後面竹林邊的小道場獨自練習,名嘉暗暗記下時間,以便日後參考。
白哉練習的時間比露琪亞長三刻鐘,等她收拾整齊,白哉才從道場回來,名嘉算了算時間,知道他每日都練習兩個多小時。
日積月累,冬夏不輟,由此可見朽木白哉心性之堅定了。
她想起自己自從離了近江別院,為怕招惹武藏不快就一次也沒碰過斬魄刀,頓覺羞愧,暗自決定以後等白哉去了番隊,自己也得找個沒人的時間重新開始練習才是。
白哉換了衣裳出來,名嘉才注意到他沒穿死霸裝,不禁問:“您今天不用去番隊嗎?”
“用過早飯你跟我去別府見見祖父。”見名嘉衣衫首飾都得體,白哉才說明,名嘉一邊應聲,一邊上前幫他系好衣帶,心裡慶幸自己泡澡並沒有耽擱太多時間。
很明顯,他是看自己妝容整齊才說的這話,若她尚未打扮好,就算可能會等著她收拾好,大約心中也會不快吧?朽木白哉可不像是個習慣等人的人。
系好衣帶,又親手為白哉佩戴好牽星箝,名嘉這才跟在他身後去了餐室,露琪亞也已經收拾完畢入了座,見兩人過來,立刻恭敬行禮。
這是名嘉第一次看見露琪亞穿死霸裝。黑髮少女原本就身材嬌小,之前幾次見面都穿著長長的打褂,看上去很有些束手束腳,倒是死霸裝顯得更加精神一些。見兄嫂二人都穿著便服,一時有點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