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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沉的顏色,像極了朽木白哉目光中常有的那種深遠悠長的神情。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往日白哉看似獨斷專行、一個字都不會對露琪亞解釋的行為,似乎也並不是不能理解了。
父母兄弟,血脈至親,白哉對露琪亞的疼愛與呵護沒有人比名嘉更清楚。
但有些事,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她想起那夜的一室昏暗,想起白哉意有所指的半句話,突然輕輕笑了笑。
“既然你覺得他不會如此,為何還要追根究底呢?”要說白哉對她也是夠不錯了,不管聽不聽得懂,至少還提醒過她兩句。想他一向對她遇上的事情頗多關照,到了他自己,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對露琪亞就護得更緊了,甚至不惜折斷了斬魄刀也不讓她涉足一星半點。不過這種方式的呵護,想必也實在難以被人理解,若非名嘉從玉輪那裡得知了經過,又多少知道些有關村正的情報,也不敢確信。
露琪亞略帶不解地望著名嘉,單純直爽的姑娘講話做事一貫直來直去,黑白分明,故而不是十分理解名嘉的意思。
“至少,知道真相的話,如果大哥需要幫忙,我也可以做點什麼。”她喃喃道,不確定名嘉是否想聽到這樣的回答。
而對此,名嘉不過微微一笑,沒有指正也沒有反駁,只是將視線重新調回了庭院:“你還不夠了解殿下。”
有些事,無關勝敗,只是一種堅持。
在白哉選擇獨自一人面對一切的時候,他就已經選擇了他的驕傲與榮耀。
夜已經很深了,一名身著紅色搔取打扮精緻古典的女子撥開面前樹木的枝葉,彎腰走進山洞。
她的腳步很輕,就算幽深的山洞十分安靜,也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響。
洞內有兩個人,一個是戴著櫻花面具的年輕武士,另一個男人面容冷峻,烏髮上別著閃亮的牽星箝,正是消失數日的朽木白哉。
聽見紅衣女子細微的腳步聲,戴著櫻花面具的千本櫻回頭望了她一眼,聲音冷硬:“去了何處?”
“與你何干?”紅衣的玉輪顯得高傲非常,環視了洞內一圈,自顧自走到離白哉和千本櫻稍遠些的地方站著,手中的折骨扇緩慢地開合了一節,表情十分無趣,“來現世已三日,村正一多半時候都不在,那邊那位大人可知他去了何處?”
白哉瞥了眼驕傲的斬魄刀,表情未變:“總歸有叫你知道的時候。”心下卻多了許多計較。
在尸魂界的時候,叛亂的斬魄刀陸續都被其主人收服了過去,最後回到村正身邊的,除了背負任務的千本櫻,就只剩下這個紅衣的女子。他原本不知道那是誰,只覺得那女子驕傲的模樣莫名有些熟悉,後來聽她與村正說話,才知道那就是名嘉的斬魄刀,玉輪。
名嘉不常用斬魄刀,在家裡練習時也不過是與刀魂對話罷了,故而白哉也沒見過玉輪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
只是,其他隊長都取回了對斬魄刀的控制權,玉輪卻還在這裡,是不是意味著名嘉出了什麼問題?
白哉知道,他承自祖父的責任不容許有絲毫的閃失和紕漏。不惜做出叛離瀞靈庭的模樣也要與村正共同行動,以便查清響河的所在地,徹底斬殺這個給家族抹黑的存在,白哉當然是有覺悟的。他也知道,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自身的處境就夠複雜了,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其他閒事,但只要一想到名嘉可能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才導致沒能收服斬魄刀,他就忍不住看玉輪礙眼。
只是對待露琪亞的袖白雪,他能毫不猶豫地斬了,換了名嘉的玉輪,他無論如何沒法干涉。
要是他獨斷專行出手導致名嘉找不回斬魄刀,以名嘉的性子,可能就不會原諒他了。
就算他是為了斬殺響河、維護朽木氏的榮耀也一樣。
但不能收拾桀驁的斬魄刀,不代表會看她順眼。與村正一同來到現世已經三日,只有一次與他一道去了一趟空座,看樣子似乎封印響河的地方就在附近,之後村正便沒了蹤跡。
白哉知道,他定是又去狩獵虛了。
封印的具體方位還沒有揭露,村正的力量卻屢屢出現波動,為了維持實體化的能力就需要大量吞噬虛。白哉得耐心地等待村正穩定下來、解開響河的封印,又要小心不能露出端倪被發現,而玉輪趾高氣揚的態度令他更添了一層不悅。
以他的所作所為,難免會被猜忌立場。名嘉作為他的妻子,承受的壓力一定非比尋常,而且她還沒找回斬魄刀,處境想必更加艱難。再加上武藏急著要名嘉解決寄生者的問題,四十六室的行事白哉也知道幾分,真不知道這段日子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雖然行動之前就隱晦地暗示過名嘉,但說到底,她如今的處境是他造成的,即便是為了大義,白哉也十分愧疚和牽掛。
似乎也知道白哉不待見自己,玉輪並沒有與他嗆聲,只是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微閉上眼睛不再講話。千本櫻警惕地盯了紅衣女子兩眼,見她的確沒有往這個方向看,便與白哉一前一後向山洞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岩石上靜坐的玉輪又開了口,這次並沒有睜眼,模樣表情都十分隨意,出口的內容卻叫白哉驀地駐足。
“尸魂界派了先遣隊來現世調查普通人類使用能力一事,已經和浦原喜助接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