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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玉輪話音剛出,旁邊名嘉微微咳了一聲,警告地瞥了不依不饒的斬魄刀一眼。
在她看來,千本櫻和玉輪就像沒長大的小孩子吵架,一時好一時壞的。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非要爭個眉眼高低?事事都步步緊逼,吵起來還有個完嗎?自從刀魂實體化,她就覺得自己像多了兩個叛逆的兒女一樣,吵得人哭笑不得。
“千本櫻自作主張是有不對,但你也得收收性子。凡事總這麼掐尖要強不通圓融,世上哪有那樣多十全十美的順意?叫你們帶隊去工作的,結果你們自己先吵起來,叫下面隊員怎麼看?”本想教訓任性的斬魄刀幾句,可看見玉輪一臉委屈的模樣,名嘉又心軟。想想對方若能一直昂揚驕縱不會妥協,倒也不失為一件幸事,自己要顧慮的本來就不少,又何必要斬魄刀也沾染成年人的無奈?遂也沒說什麼重話,不過是為著白哉喝止了千本櫻,自己不能不有個態度而已。
白哉聽出來了,就微微偏開臉笑了笑。
這個名嘉,護短就算了,還偏要裝個門面,又不想叫自己人委屈,便是訓斥玉輪,也還帶了一句千本櫻的不是。想她過去那個張揚的性子,恐怕比起她的斬魄刀有過之而無不及,歷經多年打磨成如今謹言慎行的端莊模樣,心底怕仍是對能夠任性肆意的斬魄刀不乏艷羨的。這麼想著,又覺得名嘉這番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中,除卻可愛,還多了些痛惜。
心累地打發走鬧脾氣的斬魄刀,名嘉趁機要收攏棋局。露琪亞數了數棋子,白哉贏了一目半。
粗通皮毛的小姑娘看不出內里門道,只覺得兄嫂實力不分伯仲,令人嘆為觀止。名嘉悄悄瞟了桌對面的丈夫一眼,輕輕抿了抿唇。
她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棋藝最多算個中等。要不動聲色以微弱優勢勝她,可不是件輕鬆事。曾經她爭強好勝,最受不了別人刻意相讓,便是與豐崎宗盛切磋劍術,也必得對方全力以赴,稍有照顧即刻翻臉。
她幼時便充作男子教養,性情被養得不甘人後,不肯認輸,亦不肯叫人看低,更不願因身為女子之故便得些優待關照,仿佛那樣便是瞧不起她的努力一般。如今年歲漸長,幾經沉浮,也早已明白,只有真心關愛她的人,才會想方設法照顧體貼她,不願叫她難堪,又不願叫她吃虧。
在真央的授課開展得比想像中順利一些。
畢竟只是四回生,就算個性桀驁些,對於護庭十三番的隊長也總懷著幾分敬畏。名嘉對課程講解細緻,又易於理解,多數學生聽得下去,她也不在學生面前擺高冷架子,與學生們相處倒還算融洽。
白哉走到隊長室門口時,見門扉半敞,裡面傳出名嘉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解聘書你送去十番隊給日番谷隊長,請他酌情代為通知吧。”
“隊長,這樣會否……顯得過於……不近人情?”半晌,席官才遲疑著提醒。他知道隊長一貫不喜雛森副隊長的個性,但不管怎麼說對方還正在休養,這時候下解聘書,雖然從工作角度而言無可厚非,但難免會叫人覺得隊長過於不通情理。
更何況,聽說十番隊的日番谷隊長和雛森副隊長是青梅竹馬,就這樣將解聘書送給日番谷隊長,萬一被誤認為是挑釁怎麼辦?
對於下屬的擔憂,名嘉並不解惑,只是無所謂地笑笑,輕描淡寫:“你只管去就是了,日番谷隊長必不為難你。”
名嘉對副官雛森早有不滿,與藍染交戰之前便有意解了對方的職務。只是這一年來不是時機不對便是事務繁忙抽不得空,如今將將得閒,便一紙解聘書下去,可想而知對於這個尸位素餐的副手,名嘉究竟有多麼不待見。
再處事文雅,名嘉畢竟不是逆來順受的一般閨秀,白哉一貫是知道她有脾氣的。說實話,能容忍不稱職的副官這麼久,白哉已經覺得是名嘉的仁慈了——他這個妻子,外表看不出,心裡主意卻比誰都大,便是在他面前,兩人意見相左,最終也大多是他聽她的。
然而還能在如此不耐煩的時候給日番谷做個面子送個人情,這一點上,又由不得人不佩服。
他就略略含了笑,輕輕在門扉上扣了扣。名嘉聞聲抬起頭來,見來人是白哉,旋即彎了彎眉眼,輕快地應了一聲:“殿下稍候,我就好了。”
兩人在真央的授課都在下午,同行便理所當然。
飛快在解聘書上籤下自己的名章,三席新田也極有眼色,毫不浪費時間地抱著文件溜之大吉。
要說現在面前這兩位隊長還真不愧是夫妻,儘管如今看上去都並不太嚴肅,但氣場強勢,總壓得他不敢抬頭。雛森副隊長的事,拖了這些日子,本以為隊長怎麼也會等雛森傷好後當著對方的面在隊裡說,不想卻是這種解決方式。
要讓旁人看,自然覺得名嘉是實在厭惡雛森,這才不顧她病體未愈,一紙解聘書送到病床上。但這一兩年下來,新田三席也算了解自己這位上司,知道她可並不是那種張揚跋扈的類型。
要解除雛森副隊長的職務,也真的就只是因為對方不適合繼續履職而已,並非是要羞辱她。是以才讓日番谷隊長“酌情”通知,而不是在全體隊員面前公布消息,毀人顏面。
不過……以雛森副隊長一貫的行事,恐怕隊長這番苦心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