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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了血脈相連又珍而重之的子女,卻也失去了如山一般魁偉威嚴、始終擋在前方的父親。
一個人,連接著生與死。
他用了些力抱緊了懷裡的軀體,側過臉輕吻她烏黑的鬢髮與柔軟的耳垂,低聲寬慰:“我知道。我在呢。”
相比時熙出生時的驚險,名嘉這次的孕程幾乎毫無波瀾,除了早期略有些孕吐症狀外,並沒太大的影響。因她這次懷的是雙生,女醫本還擔心她精力不濟,不想平穩度過了孕吐階段,這位夫人就像沒事人一樣,倒令見慣了貴族世家弱不禁風孕婦的女醫大為驚訝。
不過夫人及身邊伺候的侍從們淡定,為人夫君的家主大人可並不怎麼平靜。他是獨生子,姑母晴華未有子嗣,名嘉懷時熙時他又去了虛圈,直到孩子出生才回來,根本不知道懷孕的女子還有那許多不適。
頭一次見名嘉剛舉箸便吐得天昏地暗,身經百戰、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朽木白哉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因是雙生,到了孕中後期,負擔總是比懷時熙時大一些的,名嘉時常會感覺有些胸口悶。她自己倒覺得不到不可忍受的地步,相比起來,白哉的反應比她大多了,她稍有點動靜他便立刻轉醒,速度快得令名嘉都有些懷疑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等這次過後,無論男女,我們都別再要孩子了。”扶著名嘉半坐起來,見她臉色略有些疲累,白哉甚覺憂心忡忡,他這般反應倒把名嘉逗笑了。
“上回懷時熙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麼緊張的。您放心吧,人都說第二次生產比頭回輕鬆,我覺著也還好。”
白哉表情有點窘迫:“我以前都不知道女子有孕原來這樣艱難。”當年他與名嘉的關係還有點尷尬,待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如現在多,許多事當時沒留心,自然也就沒感覺。如今想起來,深覺自己失職。
“這樣折騰一遭,身體再好也難免受罪,以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兩人靠在一起說話,白哉態度鄭重,“我以前就說過,培養繼承人,是看天賦與勤奮,無論男女都擔得起。咱們有三個孩子,以後好好教就是了,閒言碎語用不著管。”
有一句話,是矜持內斂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宣之於口的——你顛沛半生,我只想與你白頭偕老,會令你難過受累之事,我是再不願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