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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要求,只能說明,是已經與大友家達成了共識。
另一邊,義仲也言簡意賅地解釋著自己的決定:“……上門時,賴親大人已經納了阿久里夫人為側,與我說起過繼鶴姬一事,似乎頗為胸有成竹。依我淺見,若三條院家已與大友家有了默契,就算我推了此事,也不過是便宜別家得了大友家的人脈。我也曾問過賴親大人與松殿家有何打算,也許是賴親大人並不十分信任我,是以並未明說。”
武藏聽著就皺緊了眉頭。
當年把純惠嫁到備前,是當時的備前守梶原季景保的媒。武藏與季景相處投契,但梶原家卻只有一名獨生子,是不可能娶純惠做御簾中的。由良氏深得季景看重,武藏也是看在這點上才同意讓女兒遠嫁,藉以鞏固與備前的關係。沒想到如今看來,由良賴親狼子野心,卻是不能信任的。
白哉也看不上由良賴親的為人,但也不好在另外兩人面前說這話,就問道:“那麼,義仲大人是支持三條院中納言吉里大人的了?”藤原綱道早晚要卸任,即便不是今年年底,也不會很遠,既然收養茜姬已成定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南條家的立場。
“茜姬的婚事是三條院家與大友家講定的。吉里大人的意思,嫁妝由三條院家準備,大友家請了劍崎家主做大媒,在下不過擔個名,中間牽個線跑個腿罷了,只當給大友家娶親幫幫忙,哪有什麼立場?”南條義仲矜持地笑了笑,武藏和白哉聞歌弦而知雅意,同時點了點頭。
松殿家不過是名家,又只是藤原氏旁枝,政治資本和物質資本一樣不占。松殿忠光只送出一個妹妹給由良氏為側,就想謀求瀞靈庭中心的武家支持,攫取藤原氏的政治地位,這種想法不僅自大,而且無知。而由良賴親明知以由良氏的地位,不足以幫助松殿忠光實現目的,卻依然接受了松殿家的示好,進而想借妻家姻親的勢力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這種行為實在不是君子。
既然南條家沒打算插手即將可能出現的人事糾紛,那麼武藏和白哉從家族的角度出發,自然也都是放心的。
弄清了南條家的打算,名嘉也就鬆了口氣。
她雖然與娘家關係不算太親密,但也不想各自為政。朽木氏掌管貴族諸事,尸魂界的財政、人事都由朽木氏調度,也正因如此,在人事和政治立場上,朽木家才更要始終不偏不倚。如果南條家和由良家各有打算,最後都求到朽木氏面前,兩邊都是姻親,而朽木白哉又一貫不是個看人情的人,到時候難免自己面子上不好看。
瑞穗這位長姐,為人機敏,與名嘉還算投契,南條家沒有政治訴求,對名嘉來說自然是最好的。
“純惠也為難。”兩人就說到了由良家的近況,“賴親大人多年不納側室,如今又從備前回來了……”
名嘉倒是很理解這點。說到底,是由良賴親自己辦事不地道,但外人說起來,總是要說純惠不賢惠,就算賴親沒有先斬後奏,純惠也是沒有立場阻攔賴親納阿久里夫人的。
“那,過繼一事,也是二姐的意思嗎?”
瑞穗與純惠年紀相差不大,幼時也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比名嘉深,聞言深深嘆了口氣:“賴親大人要嫁個女兒,純惠有什麼法子?”變相回答了名嘉的問題。
兩人一時無言。
雖然都對賴親的為人很不屑,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她們作姐妹的,總不好管。
雖然南條家沒有政治想法,但是由良家卻顯見是想趟這趟水的,到時候松殿忠光要實現政治目的,由良賴親必然會想辦法搭上朽木氏。白哉不喜由良賴親的為人,但由良氏畢竟是姻親,裡面還有岳父武藏和妻子名嘉的臉面,要拒絕就得講點方式方法,而且還要探聽一下武藏和南條家對由良氏的態度。
名嘉正準備向瑞穗透個話音,讓她代為探探南條義仲的意思,前面侍女來報,由良賴親夫妻也歸家探望。
瑞穗只以為是湊巧,名嘉的臉色卻有些難看起來。
她之所以選擇今日歸家,除了與瑞穗商量好碰面以外,也是不想在沒搞清緣由之前見純惠,以免拿捏不住對待由良氏的態度。所以,在和瑞穗通氣之前,她特意打聽了純惠的行程,聽說對方今日打算去增上寺參拜才定下今天的日子,沒想到前腳剛到沒多久,純惠夫妻就來了。
要說不是故意的,她可不信。
“若是賴親大人已下定決心,不知前面是什麼想法……”她就含蓄地對瑞穗提了一句。姐妹倆對視一眼,都決定先不能答應純惠的任何話。
時至正午,膳所台正要擺飯,卻突然多了兩位客人,主管內宅的惠理子夫人不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心裡就對純惠夫妻多了絲埋怨。
歷來歸家拜訪也沒有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個兩個都這麼不懂規矩!
武藏見了賴親帶回來的禮單,臉上的神色卻更沉了些。
說著是臨時起意歸家,禮品卻整治得齊整,分明是早有準備,所為何事,要是武藏還不明白,也枉做了多年家主。
心裡對這個女婿就更加厭煩起來。
仲居們端上膳食,眾人吃飯都吃的很安靜。
刻意挑了姐妹都回家的時候回來,純惠和賴親的目的當然是明確的,她也沒有指望能用“巧合”這樣的藉口來瞞過名嘉。但是,分明看見名嘉的目光,純惠的舉止卻依然從容,也沒有刻意過來接近的意思,甚至對於長姐瑞穗,也沒有平時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