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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疼愛的義妹身陷囫圇而無法相救,朽木白哉的心情可想而知。
名嘉就覷著白哉的神色,試探道:“千熊君近日身體不適,我怎麼也是做姐姐的,該回去看看才是。”
她很了解武藏,是個典型的政治動物。感情上而言,他也許並不怎麼願意幫助露琪亞,但是一旦被定罪,朽木氏的金字招牌也可能因此蒙塵,今後要付出數倍努力才能挽回,作為姻親,這不是武藏願意看到的。只要抓住這一點,名嘉有把握說服武藏出面。
饒是白哉憂心露琪亞的處境,聽見名嘉這樣說,也不由一哂,看向她的目光都帶了絲笑意:“原來你與千熊君關係這麼親近。”
“誰讓我是姐姐呢!他可是我娘家唯一的弟弟,我如何不關心?”見白哉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名嘉也抿嘴一笑,一雙眼睛亮亮的。
妻子因為自己的情緒而主動提出回娘家找關係,又礙於自己的面子,還體貼地給此行找了個完美的藉口,面對名嘉明了的目光,白哉不由覺得十分尷尬和羞愧。
自尊讓他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名嘉將白哉的糾結盡收眼底,但是她既然已經提了出來,就是真心想幫忙的,並不是為了讓白哉領情,因而也不說破,直接站起身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起身。”
“我送你去。”名嘉卻制止了他:“這種時候,您就別和我客氣了,要別人看見您登我父親的門,會怎麼說?成與不成,我也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力的,您放心吧。”
的確,如此敏感的時刻,無論對外如何宣稱,讓人看見自己去拜訪武藏,什麼藉口都不好用了。名嘉煞費苦心,這份好意自己無論如何都只能接受了。
因最先是去隊牢看望露琪亞,名嘉也就沒有帶太多下人隨行,現在要去閒院家,她也沒工夫再召一批侍從,就輕車簡從,直接從六番隊出發,向閒院宅而去。
今日隨行的侍女只有相模紀枝一人,但也只是在番隊外名嘉的車架旁等著,如今夫人從隊裡出來即刻要去閒院家,雖然對外說是去看生病的千熊少主,但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此行真正的目的。
相模紀枝就越發閉緊了嘴。
夫人將她帶在身邊的寓意不言而喻,想要得到信任,首先就要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該知道的事情,就算想明白了也得裝著不懂。松島夫人還擔憂夫人對露琪亞小姐之事太過上心而被家主大人所厭,終歸是關心則亂,嫁過來這些日子,夫人何曾與家主的心意背道而馳過?能為露琪亞小姐奔走,想必也是家主大人的意願。
思及此,紀枝越發堅定了跟著名嘉的步調走的決心。
原本說給千熊探病只是個託詞,沒想到回到閒院家滿目皆是來去匆匆神情嚴肅的僕從,一問才知道,千熊已臥病多日,惠理子夫人衣不解帶照顧兒子,就連家主武藏也已經數日未去清淨塔居林。
名嘉心裡一沉——讓父親和惠理子夫人都如此興師動眾,千熊的病怕是不輕,這種情況下,她就算與武藏談露琪亞之事,恐怕父親也沒有精力和閒心去管。
仲居煎了藥,小心翼翼端進房間。千熊發著熱,迷迷糊糊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知,惠理子夫人消瘦了不少,臉色熬得蠟黃,正用小銀勺一勺一勺給昏昏沉沉的千熊餵藥,藥湯從嘴角流下來,估計吃下去的還沒有流掉的多。武藏沉默地守在一旁,眉心緊皺。
名嘉匆匆行來,臉上掛出一副擔憂的表情,進門還沒等坐下就急聲詢問:“父親,聽說千熊病了,您怎麼也不說一聲?現在究竟如何?”
“幾日前在中庭玩耍,出了一身汗,醫師說是著了涼,這幾天喝藥也不見效。”武藏滿臉陰霾。千熊是他唯一的兒子,如今名嘉出嫁,也就等於是閒院家繼承人唯一的希望,絕對不能出差池的。
其實,名嘉與千熊感情一般,情分寥寥,即便看見千熊身染重病的模樣,也很難喚起什麼姐弟之情,但是她可沒忘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是以也得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來給武藏看。
“父親,這樣下去不行,不如,叫了朽木家的醫官過來試試看,換個人診治,興許還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穫呢。”名嘉覷著武藏的神色提議道。
武藏看愛子如此病病歪歪心疼得要命,聽名嘉說的也有道理,立刻同意,名嘉就吩咐相模紀枝:“你回去一趟,請大醫官過來替千熊瞧瞧,他年紀小,用藥本來就得謹慎,再這樣吃一半吐一半,怎麼撐得住呢?再給和子夫人送個信,請她幫著找幾位擅長小兒病症的醫官,結城家醫藥世家,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相模紀枝躬身行禮,立刻著手去辦,等朽木氏的專屬醫官到了閒院家時,閒院少主病重,朽木夫人心痛弟弟,不僅回府親自探望,還四處請託尋找名醫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朽木家的醫官也沒能帶來更好的診斷,千熊依舊神志不清,名嘉陪著一起跪坐在床邊。武藏看著昏迷不醒的愛子,心如刀割,忍不住俯下|身去,將千熊抱在懷裡。似乎是感受到父親的氣息,千熊沒有掙扎,只是費力地抬手握住了武藏的衣袖,看上去十分難受。
惠理子夫人形容憔悴,看著丈夫和兒子,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