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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繁華街道旁的屋頂上,居高臨下俯視著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忽覺得遠處某條狹窄巷子裡的兩個人影看上去頗有些奇怪。
與此同時,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動傳來,如果不是他早已疑心,甚至可能感受不到。
並不是死神戰鬥時那種相互碰撞的激烈,更像是緩慢的靈壓的讓渡,伴隨著另一個靈魂的逐漸虛弱。
幾乎是一瞬間白哉就意識到了正在發生的事,條件反射便瞬步沖向那個角落,而其中一個當事人似乎也覺察到了危險的來臨,果斷鬆開手飛快朝巷口逃去。
不過白哉和千本櫻有兩人,默契地一對眼神,千本櫻去照顧被丟下的受害者,白哉自己則追在逃跑的人身後。
那顯然是一名女性,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烏黑的中長發,背影莫名得熟悉。對方動作也很快,以白哉的瞬步速度才將將能追上她的衣角,始終無法將距離縮短到可以接觸,兩人在城市的上空飛快掠過,白衣女子自始至終不慌不忙,並未有疲於奔命的模樣。
不過對方態度閒適,白哉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的瞬步習自“瞬神夜一”,整個尸魂界除了碎蜂,無人能出其右。雖然費了點工夫,但兩者之間的距離還是一點點縮短了。
白哉抽出了斬魄刀。
一直衝在前面的白衣女子突然回頭望了他一眼。
巷子裡被襲擊的女孩子顯然是被攝走了魂魄,雖然白哉阻止得及時,並未全部失去靈魂,但魂體也已經極度虛弱,無法維持清醒。千本櫻趕到時,女孩子已經失去了知覺,臉色也十分差勁。
被攝取的魂魄是無法恢復的,千本櫻能做的,也不過是施以鬼道,保護好她剩下的魂體,等待女孩子自行甦醒了。
只是經此一事,日後身體如何,便不言而喻,委實算不上一個完滿的結局。
人影一閃,追著襲擊者離開的白哉已經回來了,身邊並沒有斬獲,看上去依舊面無表情,掃了一眼昏迷的受害者,沒有流露多餘的情緒。但千本櫻是他的斬魄刀,自然感覺得到,白哉的情緒不是太好。
也難怪。此前雖然知道現世有這樣的事發生,甚至還目擊過現場,但畢竟遇見的時候事故已經發生了,並不會有太強烈的挫敗感。如今讓行兇者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雖然白哉現在的確不方便插手過多,以他的為人,想必也不會視若無睹。
正要說什麼,空氣中輕微的靈壓波動讓主僕二人不約而同抬起了頭。下一秒,窄巷的圍牆上,名嘉亭亭玉立,與他們遙遙相望。
猝不及防,雙方都結結實實愣了一秒,視線在空中倏然相碰,交纏片刻,又不約而同蹙了蹙眉。
一月不見,兩人都瘦了些,彼此都背負著太過沉重的負擔。當然是清楚對方的處境和責任的,也相當明白如今的複雜,更理智地明白怎樣處理這場意料之外的碰面——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已經有了這樣的默契。名嘉頓住了腳步,暗示地看了白哉一眼,催促的意味十分明顯。
儘管無法提前感知,但襲擊已經發生,先遣隊自然有所反應。她速度快一些,卻也無法甩下其他人太多,白哉要是再不走,就難保不會撞上別人了。
她私底下放水,要自己的斬魄刀助他是一回事,被目睹公然放走立場成謎的白哉,性質就完全不同了。理智上講,他的確不宜再留。
一秒的時間被拉得很長。白哉幾乎是貪婪地掃過名嘉的眉眼,目光又深又沉地望進那雙清澈的瞳。她沖他輕輕勾了勾唇角,他看到了,便微微點了點頭。
兩道沉甸甸的視線在鋒銳的碰撞中交換了無數心知肚明的默契,黑髮青年帶著他忠誠的武士飛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名嘉若無其事收回視線,上前查看昏迷的少女。數息之後,聞訊而來的先遣隊員陸續出現在身邊。
一整天,白哉都似有些心事重重。千本櫻深知主人的脾性,自然不去打擾他的思考,也並沒有詢問有關行兇之人的事情。
他只是盡職盡責感受著哪怕丁點零星的靈壓波動。
就算沒有說出來,主僕二人也都明白,這類衝突在現世越來越頻繁,很有可能就是誘發村正不穩定的因素之一。
從今往後,隨著尸魂界先遣隊的到來,村正要獲得噬虛的能量,只會更加不易。也許解放響河的時機,指日可待了。
被襲昏迷的少女被帶回了浦原商店。
她的魂魄被攝取了一部分,雖然千本櫻緊急施以了回道,名嘉又做了些鞏固,到底不放心。這女孩是目前生還的唯一目擊證人,務必不能讓她出問題,考慮到浦原喜助那裡還有一位前大鬼道長,名嘉這才決定將少女帶回去休養,以期能有更多的發現。
少女昏睡了整整兩天,一度魂魄十分不穩定,好在有握菱鐵齋力挽狂瀾,終究是保住了性命,於次日深夜睜開了眼睛。
☆、Episode 99
從夢魘中甦醒過來時,梨央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心悸,大腦一片空白,身上也軟弱無力,輕輕一動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她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花了幾分鐘思考自己目前的處境。
昏迷時間太長,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似乎是間傳統的和式房間,周圍很安靜,有隱約的月光和遙遠的路燈的燈光從半開的窗透進來。習慣了黑暗的眼睛順著房間看了一圈,她還是不懂整件事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