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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嘴角帶上了沒有任何目的的平和笑容：“連空氣之中都仿佛帶上了三千年前埃及的炙熱和cháo濕，底比斯的繁盛和尼羅河的包容，偉大的古老民族。”
“埃及現在已經沒有人信奉阿蒙-拉神了，穆斯林才是他們的統治者，不過那也是非常古老的。親愛的傑克，我想你對歐洲展區會更加感興趣的，裡面有很多名畫和雕塑。”卡爾說著直接把差點貼到玻璃上仔細研究古埃及木乃伊的傑克扯到另一側，然後卡爾後悔了。
歐洲經典雕塑一直離不開一個主題——裸。卡爾心裡清楚傑克看著這些雕塑時候懷抱的時候對藝術的崇敬之心，可是他忍不住想到的是——對裸男看的這麼專心做什麼？你昨天晚上還沒看夠嗎？卡爾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危險，他安靜的站在傑克身後將男孩的畫紙和鉛筆遞給他。
傑克對此毫無差距，他的藍眼睛裡面透出光彩專心致志的繪畫。卡爾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注意到了傑克的問題，他的男孩拇指頂在鋒利的小刀上一直削著炭筆，那柄小刀握在傑克手中的時候只能讓卡爾感到心驚肉跳——手對藝術家來說是最重要的。
卡爾忍不住打斷了傑克：“你從來都是這麼實用炭筆的嗎？來來回回的削出需要的粗細，不會劃傷手指嗎？”
傑克聽到卡爾的話愣住了，他隨後笑著鬆開了手中握住的炭筆和小刀，把手展示在卡爾眼前。原本白皙的手掌現在滿是灰黑色的粉末，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因為總是握住小刀而壓出深深的刻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傑克卻笑得非常快樂。
“你還沒發現秘密嗎？我是個左撇子，不論是左手還是右手我都可以畫畫，否則握刀的痕跡應該在右手。放心，對我來說很安全。”傑克說完了話重新抱著畫夾子開始繪圖，卡爾臉上的陰霾也終於消散了。
賓夕法尼亞州的資源幾乎都被匹茲堡大亨亨利先生所占有，不論是煤礦、石油還是鋼鐵，傑克用的畫筆組成成分也是碳，或許他該考慮為了傑克生產一種素描專用的石墨鉛筆，外面包繞著乾淨的硬質紙條，卻能夠輕易的撕扯出需要使用的筆尖長度……卡爾機械的不停把傑克需要的物品遞給男孩，心中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把自己設計的商業藍圖又添上了最有意外驚喜的一筆。傑克站累了，他的現在需要放鬆的呼吸大自然的空氣。卡爾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輕聲吩咐跟在身後的女傭回去老宅帶些午餐過來。
卡爾和傑克散步到中心公園的時候卻失望了，雖然現在是萬物煥發生機的春夏時節，中心公園中卻顯出了一片破敗的景象，公園裡面甚至有些樹木早就枯死了。卡爾看向傑克的表情帶上了尷尬，他本想要向傑克炫耀一下，結果……傑克不在乎的笑了笑，直接坐在一棵傾倒的枯樹樹幹上：“等我功成名就的時候，我們建造一座自己的公園，不會無人管理的公園。”
“很不錯，那麼田納西州的公園，我就等著你來完善了。”卡爾看著傑克，心中一片明朗，這是個永遠都能讓人開懷的男孩。
第56章 真相
女傭很快將午餐從家中帶來了，看著滿籃子的漢堡、三明治傑，克好奇心大起的一顆不肯把視線從卡爾身上調離。卡爾抬手揉了揉傑克的金髮，隨後從餐盤中隨手拿起一個三明治大口咬下。
傑克哈哈大笑著說：“第一次，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上流社會的貴族們也會把快餐當成食物。”
“親愛的，我們也有很多東西需要處理的，比你想像中的要忙得多。”卡爾不在乎的端著茶喝下一口繼續解釋：“想想看，你在工廠裡面做力工只要背起沉甸甸的袋子從倉庫走到車間，然後再從車間走回倉庫，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可是我要從公司一開始做什麼就深思熟慮——車間選址、工廠建設、人員招募、勞工工作的時間和工資、人員調配、販賣等等。這些全部都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當然，如果勞工舉行罷工示威，我還得下到工廠裡面去安撫工人。除了這些日常工作之外，我還得考慮開發新的客源。總而言之，當個稱職的老闆也是勞心勞力的工作。”
“但是誰都是寧可坐在辦公室裡面唉聲嘆氣，也不願意在車間中揮汗如雨的，到底還是當資本家比較舒服啊。”傑克眨了眨眼睛，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牴觸情緒不大，但是看得出來不同的出身讓他也並不欣賞卡爾的言論。
“是的，沒有人喜歡被人控制、聽人呼喝。所以，才有這麼多移民跑來美國，包括我父親那一代已經成為商業巨鱷的大資本家們，他們最開始來到這片大陸上都是為了給自己的生活尋找新的起點。現在，輪到我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了。”卡爾說著搖頭笑了起來。
傑克轉過頭看著卡爾，他認真的說：“你要把田納西州變成現在賓夕法尼亞州嗎？鼓風爐和焦爐發出轟隆隆的叫喊，遮天蔽日的黑煙簡直可以讓賓夕法尼亞被稱為敞開的地獄了。”
卡爾的頭微微向前探，他的眼睛與傑克距離很近。卡爾的臉上褪去了笑容，他以同樣認真的表情看著傑克承諾：“我會讓田納西州成為人間天堂，密西西比河會清澈見底，居住在田納西州的野生動物可以自由的奔跑在屬於它們的山林之中，天空剔透蔚藍得沒有一絲陰霾。我們的聖地，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壞的。”
“你會在田納西州建設工廠，污染是在所難免的，到時候密西西比的河水會與泰晤士河一樣散發著惡臭。而完全的農業是不怎麼賺錢的，之前發生過一輪經濟危機已經證明了農業國都是任人宰割的肥肉了。”傑克的說法簡直讓卡爾出乎意料，他的男孩懂得比他認為的還要多。
“傑克，那麼你認為是什麼導致了農業的入不敷出呢？”
卡爾刻意為難的問題讓傑克思考了一下，他有些遲疑的給出答案：“大概是農業產品任何地方都能買到，而工業產品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購買的吧。我覺得和關稅也有很大的關係，農業產品的關稅總是非常高，進口的農業機械也讓農民吃不消。我十五歲之前在鄉下生活，關於這類的事情還看過一些。”
關稅壁壘和產業技術升級——美國保持經濟優勢的兩寶傑克用他能理解的字句，竟然真的猜對了。卡爾欣慰的拍了拍傑克的肩膀，把另一塊牛肉三名字塞進傑克的嘴巴裡面，他很考慮要不要以後乾脆再開一些快餐連鎖店算了，都是賺錢的行業，為什麼不聯合成一條龍的服務呢？
結束了中午的野餐，傑克興致勃勃的拉著卡爾回到了博物館繼續他的藝術之旅，全然不顧自己疲累的身體和卡爾黑沉沉的臉色。直到傑克在博物館中的動作從自己站立變成了靠在牆壁上，最後只能坐在地面上繪圖。卡爾不顧形象的把傑克扛在背上帶出了博物館。一百七十二幅名畫是死的，傑克隨時有時間來這裡參觀，而他沒辦法看著傑克折騰自己的身體。
卡爾回家的時候正看到亨利先生拒絕賴福傑為他戒除飲茶的習慣，而賴福傑看起來平靜但是絕對的不為所動……“老爺，你該放棄這個習慣，醫生剛才說茶葉會組織鐵的吸收，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
相比於賴福傑的平靜，亨利先生簡直是怒髮衝冠，他右手背上浮起青筋卻力圖維持自己的優雅，可惜和賴福傑搶奪茶杯的左手暴露了亨利先生的不淡定。亨利先生終於抬起頭加重語氣說：“把紅茶還給我！”
“抱歉，老爺，先生讓我照顧你的身體健康，而醫生評價飲茶會影響你的造血系統，所以你不能飲茶了，當然，會影響睡眠的咖啡也是被禁止的。”賴福傑說著另一隻手握住亨利先生的手臂，老人一下就鬆開了手掌，紅茶穩穩的被賴福傑收回餐盤中。
“牛奶不是男人飲用的，如果只能喝這個的話，我寧可死於胃出血！”亨利先生據理力爭，面子才是最大的問題。
賴福傑平靜的將托盤上的幾樣飲品放在了茶几上——牛奶、葡萄汁、櫻桃汁、蘋果汁……卡爾捂住嘴唇掩飾住上揚的嘴角，按照得到的記憶他是在對嚴肅的父親露出如此無法形容的表情而感到有趣。
“先生、傑克少爺，歡迎回家，晚餐一會就準備好了，請先去樓上洗澡換上吃晚餐的衣服。”賴福傑體貼的說，然後後退一步，讓自己手中的托盤遠離亨利先生伸出的左手。
卡爾忍俊不禁的拉著傑克回到各自的房間，樓下還行夠聽見亨利先生“把紅茶遞給我！”的憤怒聲音。卡爾快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換成舒服的家居服，傑克遠比他還要乾脆，只是把外套和領帶扔到一邊去了。
晚餐出奇的平淡，亨利先生沒有對傑克的存在做任何表示，他只是在飯後留下一句“明天為道森先生準備禮服，不要讓他失禮了。”就離開了客廳。這一夜卡爾和傑克擁抱著彼此，他們沒有任何交流、也沒有身體上曖昧的碰觸。傑克在第二天清晨先清醒過來，他看著卡爾的睡顏，低下頭親了親卡爾的臉頰——卡爾笑得時候，臉上總會出現兩道長長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