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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的運氣好得令人不敢置信。
卡爾收集了這幾天的《紐約時報》,每天早餐十分讀報紙的時間,成了他最生氣的時候。卡爾一點都沒考慮過傑克竟然非但沒有遵守和他“六月之前回來美國”的約定,還跑了最危險的巴爾幹地區畫畫!傑克竟然還目睹了整個暗殺事件!
這個混蛋!卡爾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發誓,等傑克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一定要做到傑克下不來床!讓他以後再到處亂跑,傑克很怕他不提前三十年得心臟病嗎?!
卡爾罵完,心中立刻升起一陣後怕的情緒,這幾天傑克總能在報紙上占據一席之地。哪怕沒有陪著傑克經歷一切,只要看著被刊登出來的畫作,卡爾就覺得自己背後冷汗直流——那些在戰壕裡面被炸成碎塊的戰士和空洞的眼睛,簡直描繪出來一幅地獄的圖景——他一直用心保護的男孩竟然就是冒著這麼大的危險趕回他身邊的嗎?
“上帝,千萬不要讓傑克受傷,這是我第二次虔誠的對你祈禱,上一次你做到了,我希望這一次我們也能合作愉快。”卡爾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然後跺著僵硬的腳趾走到沙發上,坐了進去。
一九一四年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年,比起遠在歐洲的戰場,卡爾覺得最不可思議的竟然是美國在四月就對墨西哥用兵了!當然更讓卡爾覺得丟人的是,他覺得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這次用兵註定是要失敗的。
墨西哥的政權一直被美國控制在手心裏面,雖然墨西哥因此出現了一批富人,可是悲劇的是,墨西哥內部的貧富差距被極大的拉開了,甚至幾乎全部的農民連土地都沒有——沒有錢也許可以忍耐,但當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時候,誰都不會再讓步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墨西哥工農武裝起義和美國派過去的軍隊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對峙,美國士兵們的失敗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失敗成了時間問題。可是卡爾等不起,他緊鄰著墨西哥的那片農田和牧場很可能今年的收成要被糟蹋了——僱工都是墨西哥人。卡爾不得不陰暗的詛咒,失敗快一點降臨,至少這樣不會耽誤他的生意。
幸好在卡爾幾乎要為了土地上的收益破口大罵的時候傑克回來了。
傑克走出郵輪的時候在港口就爆發了一陣熱烈的議論,許多人都知道那位剛剛揚名世界的著名畫家乘坐著這艘郵輪迴來了,可是傑克的長相卻沒有人知道,記者們看誰像是“名畫家”就去圍堵誰。
那些穿著怪異、舉止不羈的對象成了被圍堵的重點目標,傑克這個英俊年少的“富家少爺”反而躲過一劫。卡爾一把將傑克拉上車,然後狠狠摔上車門,黑色的玻璃窗隔絕了外界的窺探,卡爾直接把傑克壓在車門上用力吮吸著他的舌頭。
“傑克,你是個不守信用的人!”卡爾用力咬破傑克的舌頭憤憤不平的抱怨著,傑克只是茫然無辜的看著卡爾,他完全不懂的卡爾為了什麼生氣。
卡爾忘記了一點——傑克的地理非常不好,到現在為止他也仍舊覺得“巴爾幹”是一個國家,而不是對一整片土地的統稱……第74章 到底忘了啥?
“卡爾,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去的是塞爾維亞,不是巴爾幹啊……”
卡爾看著傑克真誠的眼睛,無奈的發出一聲嘆息,他決定從今天起給傑克普及一下地理常識。卡爾一手托住傑克的下顎輕輕吮吻著他的嘴唇,另一隻手一顆一顆的扯掉了傑克的襯衫扣子,他的手掌熨帖在傑克心口,心臟跳動的感覺傳進卡爾掌心,他終於能夠相信傑克平安無事的回到自己身邊了。
“還好你沒事。”卡爾嘆息著把自己埋進傑克頸窩之中,他頭一次在傑克面前表現的如此軟弱,傑克伸手抱在卡爾健壯的腰間側過臉親吻著他眉骨和額頭。
“我回來了,卡爾,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回來了……”
卡爾安靜的趴在傑克肩膀上,汽車在街道上輕輕顛簸,困意侵襲了卡爾多日以來緊繃的神經,在愛人的懷中卡爾睡著了。傑克抱進卡爾的身體,嘴角浮現出笑容,這就是他一直所追尋的感覺,不光是卡爾對他全心付出,他也要做能夠讓卡爾依靠的人。
前座的司機猛然一踩撒車,卡爾瞬間被搖晃醒了,他皺著眉頭不滿的睜開眼睛驀然發現自己停頓的位置正在紐約市政府那條街上。整條街擁堵不堪,無數婦女站在辦公大樓門前高喊著口號,卡爾突然舉得有點愣神,現在是什麼狀況?
“家庭不是女性的終點,我們要求與男性同等的社會地位!”響亮的口號聲出現在卡爾耳中,他和傑克對視一眼之後都發現了彼此同樣的懷疑,那分明是蘿絲小姐的聲音!
卡爾突然覺得頭疼,他沒記錯的話,蘿絲小姐這個時候應該有五個月的身孕了吧,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場合?卡爾並不反對蘿絲小姐組織紐約市的女權運動,他從來自男女平等的時代,非常明白女性在工作者同樣出色,但是……卡爾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果然,沒等到他做出什麼反應,警察們已經出動了,他們驅逐著站在辦公大樓門外高喊著口號的無數女性,就連水槍都被動用了,幸好現在是炎熱的夏天,否則卡爾真不敢想像蘿絲小姐肚子裡面的孩子會怎麼樣。
傑克已經推開車門快步跑了出去,他在一個警察的警棍打在蘿絲小姐身上之前抱住了蘿絲小姐。“嘭”的一聲響起,卡爾的瞳孔瞬間收縮,整個心臟疼痛的難以表達。在卡爾的角度能夠看到傑克對著蘿絲小姐強逼著自己露出笑容,然後推開已經發現自己差點毆打了孕婦的警察向汽車走回來。
卡爾衝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傑克扶著蘿絲小姐坐好,然後與卡爾靠在了一起。卡爾緊緊攥著傑克的手掌,他壓抑著自己心裡憤怒的情緒,沉聲說:“直接去醫院。”
“卡爾,謝謝你,但是我沒有事情。”蘿絲小姐對著卡爾露出笑容,時間已經足夠沖淡之前的所有愛恨糾葛。卡爾抿著嘴唇陰森森的看著蘿絲小姐,他隨後勉強笑了一下。
“傑克需要一個細緻的檢查,一個畫家的手臂不能受傷。”
聽到卡爾的解釋,蘿絲小姐臉上馬上失去了血色,她擔憂的看著傑克,傑克只是笑了笑指著自己的手臂說:“你們倆別這麼害怕的樣子,骨頭肯定沒有斷開,應該只是淤青而已。我可不是嬌嬌弱弱的富家少爺。”
“你已經兩年沒做過體力活了,傑克,你現在就是個嬌弱的富家少爺。還有,聽話一點,否則我不確定下一秒會做什麼。”卡爾的話已經透出怒意,司機早就按照卡爾的命令駛向紐約市中心醫院。
下了車,卡爾馬上拽著傑克跳下去,他頓了一下身體向蘿絲小姐招了招手:“你也去檢查一下,我和安德魯先生的關係還不錯,他的妻子不能在我面前受傷。”
蘿絲小姐翻了個白眼,但是聽話的跟著出來了,安德魯先生是個溫和寬厚的男人,但越是這樣看似老實的男人發怒的時候就越是有威懾力,蘿絲小姐一點都不想惹他生氣——出門之前她可是對安德魯先生保證過自己安全的。
“霍利先生,你的兩位好友都沒有什麼問題,你可以放心了。但是道森先生近期不能夠用右手做激烈運動,請提醒他。哦,對了,如果他就是報紙上的畫家,我非常欣賞他的畫,他真出色。”卡爾根本不認識的醫生一邊飛快的書寫治療記錄,一邊把結論告訴卡爾,讓卡爾總算鬆了一口氣。
“醫生,謝謝你。”
“哦,不客氣。他們可以出院了。”醫生說完話揮了揮手,馬上走向下一位病人。
卡爾首先把蘿絲小姐送回家,他毫不客氣的把蘿絲小姐今天差一點發生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安德魯先生黑著臉向卡爾致謝,然後想蘿絲小姐露出一個“沒人時候在算帳”的笑容,這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蘿絲小姐僵硬的笑著後退了好幾步。
卡爾看著這一幕突然說:“安德魯先生,你有興趣加入我的公司嗎?我們缺少一名設計人才,當然不是輪船而是飛機的,你最近也正在研究這個不是嗎?”
安德魯先生停止了和小妻子的眉目傳情,嚴肅著臉盯住卡爾的眼睛,他思考了一會之後說:“卡爾,我以為你並不希望我們出現在你的眼前,畢竟當初的事情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我和蘿絲,這兩年也避免和你過多的接觸,而你不也離開了紐約跑去田納西州了嗎?”
“不,我想你誤會了,托馬斯。”卡爾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我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塊完整的土地,田納西州的地理環境最理想,而且土地很便宜,所以我就過去了。如果你想好了就聯繫我吧,我家裡的電話號碼你知道的,請認真的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