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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組織救援不力,沒等到十六艘救生艇都放下來船就沉了呢?到時候他肯定會被留在船上的,現在的天氣海水中才多少度,加上海洋裡面可能有的大型掠食動物,卡爾突然覺得自己生存的機會渺茫。
但是有個孩子的男人就不一樣了,他會是這個孩子唯一的親人,那麼誰忍心救了一個孩子卻讓他成為無依無靠的孤兒呢?這樣的話,逃生的機會大大增加了——卡爾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自私,他現在已經不是白星公司的股東了,伊世梅先生絲毫不重視卡爾的話,他對卡爾的警告充耳不聞甚至發出嘲諷,卡爾只能選擇先保護好自己了。而且不客氣的說,卡爾現在“租用”來的兩個孩子也不會死於海難之中,他其實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雖然出發點無比自私。
想完了這些卡爾嘆了口氣,災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降臨,唯一令卡爾還能夠聊以安慰的事情就是史密斯船長到底堅持住了自己的底線,他並沒有下令將最後四個發動機加速前進。剩下的事情卡爾只能夠聽憑上帝的安排了。
“哦,該死的,我忘記了!”卡爾猛然瞪大眼睛,他又一次想到了自己房間裡面擺放的電報機——就算是惡意玩鬧,難道身為鋼鐵大亨的獨生子,卡爾就沒有資格讓附近的輪船快速趕過來嗎?
卡爾飛奔至書房,他用電報機快速尋找著附近海域的信號,卡帕西亞號許久之中終於給卡爾帶來了回應,可是他們似乎並不能接受卡爾的說辭——好吧,卡爾承認他的說法也並不怎麼能夠說服人——因為泰坦尼克哈進入了冰山集中區域而不減速,這個理由實在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卡爾挫敗的嘆了口氣,他並不樂見沉船事件的發生,可是他能夠做的都已經做了,卻沒有任何人覺得災難就要降臨,這已經不是卡爾個人的力量能夠改變的現實了。
“卡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起來非常慌亂,這不是你。”本來應該出去的傑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卡爾身邊,他漂亮的藍眼睛有著擔憂的情緒。
卡爾露出略顯的抑鬱的笑容,他將自己拍出的電報遞給傑克,男孩臉上的血色也同樣褪了乾淨:“你根本不是個會開這種玩笑的人,難道鐵達尼號上面有什麼秘密?”
“預感,我只能說是強烈的預感。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想要補償我損失的一切,那麼回去我的房間,把我準備的厚衣服換好。答應我,活下來,我們一起活下來——活下來你才有機會彌補。”卡爾深呼吸一下,隨後他睜開眼睛拉住傑克的手臂走回房間。
“什麼都別說,如果你想要和我有‘未來’,那麼你先要活下來,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麼讓自己活著!”卡爾用力捏著傑克的肩膀,他盯緊了傑克的眼睛。
看著卡爾眼神,傑克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他鄭重其事的點頭答應了卡爾的要求。
“好孩子。”卡爾立刻露出笑容,他攬住傑克的腰給了他一個獎勵的親吻,連串打擊之後就該給一些獎勵才能讓他的男孩更有衝勁兒。
第27章 人生百態
卡爾拉著傑克回到房間裡面,門口他見到了自己的管家和那兩個有些不安的孩子,卡爾抿了抿嘴唇隨後說:“看好他們,賴福傑,去休息吧,時間無比寶貴。”
老管家彎腰行禮後帶著兩個孩子走進了卡爾隔壁的房間,卡爾和傑克現在什麼都不再說了。緊張的情緒是能夠相互傳染的,卡爾的狀態讓傑克的神經異常緊繃。卡爾笑了笑,他親手給傑克換上最厚實的衣服,然後把大塊防水布纏在身上,力圖讓自己身上不會被海水淋濕,最後把大衣掛在了伸手可及的位置上。
“睡吧,就算是睡不著,我們也要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卡爾平躺在床上率先閉上了眼睛,他伸手抓住傑克的手掌,男孩與他十指交握,卡爾的嘴角翹起淺淺的弧線,他心中的焦灼漸漸被平復了下來。
傑克有什麼想要向卡爾詢問,卻在發現卡爾已經閉上眼睛之後安靜了下來,他跟著閉上眼睛放輕呼吸。
卡爾和傑克一直就這麼閉著眼睛躺在一起,月亮只剩下彎彎的一條窄線,天幕中掛著閃爍的星星,可是船上一直開著燈,明亮的燈光從窗外照she進來,明晃晃的越發讓人清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傑克突然鬆開卡爾的手掌。
“如果沉船發生了,你只能自己逃出去的話,就逃出去。”傑克突然說。
卡爾轉過身,他睜開眼睛看著男孩認真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當然,如果只有一個機會我會自己活下去,傑克,我得對你誠實,我不是個能夠為了愛情放棄生命的男人。自私是我的天性,我沒有你這麼善良和熱情。不過,我對你承諾,這一次,我們都會活下來的,我們兩個人一起活著。”
說完這句話,卡爾伸手揉亂了傑克的金髮:“你在晚宴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梳理整整齊齊的髮型並不適合你。”
卡爾靜靜的凝視著傑克的眼睛,他們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慢慢的四片嘴唇貼在一起輾轉碾磨。不知道誰更主動一些,他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相互摩挲著彼此的口腔,探索著對面仍舊陌生的那個人的敏感之處。
伴隨著“嘭的”一聲巨響,船身發生了一陣劇烈的搖晃,傑克狠狠摔進卡爾懷裡,當他們對視著彼此的眼睛都知道海難發生了!畢竟在海洋裡面除了撞到冰山還能發生什麼撼動得了鐵達尼號這種巨型油輪呢?!卡爾和傑克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他們把厚實的大衣套在救生衣外面,緊緊扣住大衣的扣子,隨後衝出房門。
管家賴福傑的動作顯然同樣迅速,他拉著兩個孩子已經出現在了門口。見到卡爾出現,他立刻來到卡爾面前:“少爺,我去打聽消息。”
“不,穿好救生衣,我們直接到甲板上去。”卡爾說著遞給傑克一個眼神,他們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老管家跟隨在他們身後。這兩個孩子其中有一個正是那天晚上跟著傑克和卡爾跳過舞的小女孩,她睜著純真懵懂的眼睛,眼神裡面有些恐懼。
卡爾親了親卡拉的臉頰,他露出溫和的笑容說:“親愛的,別怕,只是海面上的風浪有些大而已。我們去甲板上散步好嗎?”
卡拉乖巧的點了點頭,她把小臉埋進卡爾懷裡伸出手臂抱進卡爾的脖頸。小女孩溫暖的體溫貼在卡爾頸側,他深吸一口氣走向未知的命運。不少還沒睡覺的頭等艙客人都集中在甲板上,他們甚至還踢著冰山上掉下的大塊碎冰玩樂著,醉生夢死的笑聲讓卡爾心中幾乎驚恐到顫抖。
卡爾並沒有那麼客氣,他直接帶著傑克和管家賴福傑來到了駕駛室,船長史密斯先生臉色同樣蒼白,他看到卡爾出現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伊世梅先生還在一邊揮舞著手臂喊著什麼“鐵達尼號是永遠不會沉沒!”的廢話,但是從他的表情卡爾看得出來不過是硬撐著而已。
鐵達尼號的總設計師安德魯先生面色慘白的抱著一堆圖紙匆匆跑進駕駛室,他展開圖紙顫抖著聲音說:“鐵達尼號的四個密封艙都被冰山劃破了,並且有一個渦輪機附近也有著不小的缺口的,我已經下令讓水泵開始抽水了。我們比較幸運,渦輪機艙位置的破口非常高,水泵只要連續抽水不停止,我們會有八個小時的逃生時間,最多九個小時——但是鐵達尼號註定要沉沒了!”
“不,這不可能!鐵達尼號是我一生的成就和夢想,她不會沉沒的!”伊世梅先生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嘶吼起來,安德魯先生毫不猶豫的轉過身看著伊世梅先生。
“她是鋼鐵製造的,她會沉沒。”安德魯先生說完這句話轉過頭看著史密斯船長,六十二歲的老船長無力的擺了擺手,看向自己的大副。
“穆,立刻去拍電報向附近海域的全部船隻求救,讓他們迅速趕來救援。立刻將全部客人叫醒,讓他們穿上救生衣等待救援。”老船長說完這段看向了伊世梅先生,他嘴角露出冷笑:“現在您滿意了?鐵達尼號要上頭條了!”
“卡爾,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勸阻的話,我肯定會把最後四個發動機也運行上,後果不堪設想。”老船長說完這句話站在駕駛室中留戀的摸了摸船舵,隨後他平靜的說:“如果鐵達尼號提前沉沒,我將堅守自己的崗位,陪伴她沉入大西洋之中。”
卡爾帶著傑克、賴福傑和孩子們走到了甲板上,他並沒有就此放心,就算有趕來救援的其他船隻,他們多久會趕到呢?那些船隻的承載量又是多少呢?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讓卡爾現在面臨的局面更加糟糕。
卡爾站在甲板上看著狀似平靜的海面,他知道這艘巨輪馬上就要被吞沒,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著,卡爾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貼近死亡,站在甲板上的貴族們許多人都已經心理崩潰了,他們瘋狂的苦逼尖叫著,甚至有人不顧一切的衝上了救生艇,一切醜態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