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傑克對著卡爾笑了笑，他大步走到亨利先生身邊的空位置坐下熱情的說：“爸爸，早安。”
亨利先生剛才淡定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他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傑克半天，然後僵硬的點了一下頭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早安。”
卡爾和賴福傑先生紛紛轉頭看向其他地方，一見面亨利先生的表現就輸了……已經一歲多的傑弗瑞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齡，對小孩子而言越是鮮艷亮麗的顏色就越有吸引力，比如紅黃藍三原色——傑克擁有其中兩項。
“啊、抱～抱抱！”傑弗瑞對著傑克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傑克詢問的看向賴福傑先生，賴福傑摸了摸傑弗瑞的頭頂就把他送進傑克懷中。
肉呼呼的小男孩身上還帶著奶香，伸出的手背上滿是圓形的肉坑，粉嘟嘟的手指上覆蓋著薄而透明的指甲。傑弗瑞用一雙深棕色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傑克，他好奇的對著傑克的金髮伸出手，成功握住之後雙眼滿足的眯成一條fèng，軟綿綿的臉蛋上浮現出興奮的紅暈。
亨利先生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充滿了氣憤。
霍利家最寵愛傑弗瑞的就是亨利先生，如果不是為了維持在傑克面前的威嚴，早晨為他吃蛋羹的人選肯定不會是賴福傑，沒想到一頓飯不管，傑弗瑞這個臭小子就投敵了！
“……傑弗瑞？”亨利先生的聲音非常抑鬱，男孩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向亨利先生，然後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爺爺，餵我吃飯。”傑弗瑞說著條件反she的張開嘴發出“啊～”的聲音，卻仍舊緊緊握住傑克的金髮不放手——還好傑克懶得打理自己的髮型，金髮已經長得有些略長了。
“傑弗瑞，到爺爺這裡來。”亨利先生好脾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然後向傑弗瑞伸出手臂。
“不要，爺爺不如……呃……嗯？”傑弗瑞說到一半頓住了，他把疑惑的眼睛盯在拍了他屁股一下的傑克身上，然後求助的看向卡爾，卡爾伸手把傑弗瑞從傑克懷裡抱出來，他親了親傑弗瑞的臉蛋，指著傑克開始介紹。
“這是傑克，你要叫他爸爸。”聽到卡爾的解釋。
可惜小孩子的執著是難以想像的，傑弗瑞得到平靜之後，馬上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打擊亨利先生。
“不要爺爺抱，爺爺不如爸爸好看！”
此話一出口，亨利先生徹底鬱悶的閉上嘴不出聲了，他有些憋氣的低下頭把傑弗瑞的蛋羹推給卡爾，自己低下頭一口灌下了沒加奶的紅茶，苦澀的味道讓亨利先生眉頭狠狠皺在一起，但是轉過頭看向傑克的時候他馬上舒展開眉心的皺褶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賴福傑平靜的向亨利先生杯中倒入牛奶，然後重新把紅茶倒入茶杯中，他還體貼的為亨利先生加上了幾塊方糖。聽著方糖摩擦著杯壁的聲音，亨利先生終於舒了一口氣，剛才他……又輸了！
卡爾已經接手了賴福傑的工作，拿著小勺餵著傑弗瑞，可惜他還是一直盯著傑克看得目不轉睛，卡爾笑得非常高興，孩子喜歡就好。只要傑弗瑞不討厭傑克，那麼態度已經軟化的亨利先生就不是問題。果然，吃過早餐之後，傑克就被傑弗瑞吸引走了注意力，扶著跌跌撞撞的孩子在房間裡面邊走邊玩。
“勃文先生，請幫我把顏料都收起來，顏色太鮮艷了，對孩子來說不安全。”傑克突然回過頭，他想起了年初的時候還有位同學吞服顏料自殺的事情把自己嚇得一身冷汗。
傑弗瑞不明白“顏料”是什麼東西，但是亨利先生和卡爾從來都有很多東西不能讓他碰所以拒絕讓他看到的，因此傑弗瑞很老實的吸著嘴唇窩進傑克懷裡。卡爾伸手抱過兒子，他有些想帶著兒子和傑克去溜冰的衝動，不過現在全世界都沒有正規的溜冰場，這種想法還是算了吧。
“卡爾、……傑克，過來我們一家人圍著壁爐聊天吧。”亨利先生心中在彆扭也不能忘了正事，他跑這一趟就是為了表現他對傑克的善意，如果他的家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完整，亨利先生不確定他死的時候是不是會留下遺憾。
傑克隨意的坐在厚實的地毯上，他把最後一張單人沙發讓給了抱著孩子的卡爾。亨利先生眼中的光芒一閃，嘴角慢慢出現笑意。卡爾卻把傑弗瑞塞給了賴福傑先生自己抱著傑克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傑克，你知道自己的貧窮為什麼還會抱著繪畫成功這種、嗯、不切實際的夢想？”亨利先生尖銳的問題只能換到傑克瀟灑不羈的笑容。
“我父母過世的很早，可是他們的工作都還是比較體面的。鋼琴和美術是母親最喜歡的娛樂活動，那個時候住在鄉下，每周家中聚會的時候母親都會彈奏鋼琴，也總是給附近的孩子一起畫畫，逗著他們開心。那是生活並不富裕，但是真的非常開心。”傑克說話的視乎眼神有些飄忽，他回想著自己的童年嘴角滿是歡暢的笑容。
“拿起畫筆就能夠感受到快樂，母親給我了我很多啟發。看著別人的相貌、神色，甚至是感情在我繪製的圖畫上面跳躍，這種喜悅我根本找不到其他詞彙來表達，那就好像是我掌控著這個世界。”傑克站起身跑回畫室，沒多一會他抱著一個很大的畫框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我這個學期的期末作業，成績還不錯。展出的時候我標上了非賣品，我想把它送給卡爾的。”傑克撕開包裝紙，裡面是一幅俯瞰倫敦的繪畫，總是陰沉的天空匆匆走過的行人、叫賣的報童還有站在街邊販售早餐的婦女。
亨利先生也不得不承認傑克的天賦，他幾乎覺得下一刻這幅畫就會發出各種聲音打破此時的寂靜。畫中熱鬧的景象完全沒有被陰沉的天空的所遮掩，更體現出畫中人物活動時候的生命力，非常震撼！
只不過，這個角度……
“你在哪裡畫的？”亨利先生的眉頭擠在了一起，他怎麼看覺得這個角度有些熟悉。
“大本鐘上面。哈哈，我半夜偷偷藏在裡面，凌晨的時候把玻璃卸下去，鑽到外面有一塊地方很寬敞，足夠我支開畫架了。等到管理員快出現的時候再把玻璃安裝回去，然後藏身在遊人裡面跟出去，只花了半個多月我就把它畫完了。”傑克自豪的挺起胸膛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卡爾臉上的血色已經消退的乾乾淨淨了，傑克的意思是他每天早晨爬到毫無阻攔的大本鐘外面去畫畫？而且還持續了半個月才畫完？卡爾攬住傑克的肩膀，他壓低聲音溫柔的親吻著傑克的臉頰輕聲詢問到：“傑克，你半個月在大本鐘外面畫完的？”
“是啊，諾爾德老師一直誇獎我效率驚人！”傑克笑得一臉舒慡，卡爾已經掐著他的下巴讓他轉過頭看著自己冒火的眼睛。
“你竟然為了畫幅畫連安全都不顧了！”
卡爾憤怒的咆哮終於讓傑克從藝術的快樂世界清醒過來，他尷尬的笑著，努力向後仰著脖子試圖拉開與卡爾之間的距離，亨利先生卻越來越懷疑自己兒子了。難道他兒子一直以來都在下面嗎？不然為什麼這個時候像個擔憂丈夫的妻子一樣！
“咳咳，你們兩個……呃……這個……什麼的位置……”亨利先生到底沒辦法當著自己兒子面直白的詢問，但是卡爾已經從亨利先生比劃的手勢中領會了他的意識，他用一句話讓自己父親安靜了下來。
“我比賴福傑還要成功一些。”
為了自己兒子話中的深刻含義，亨利先生把憤怒的視線轉向了沉默的站在他身後的賴福傑身上，賴福傑不忘記在這個時候安撫亨利先生——一杯香濃的紅茶和一塊軟糯的辱酪蛋糕就夠了。
賴福傑躬身放下食物，輕聲說：“亨利，蛋糕出爐了。”
難得的獎勵品！亨利先生將蛋糕放入口中舒了一口氣，有個什麼都牢記在心的管家的結果就是甜食基本和他喊再見了。每人一塊的辱酪蛋糕傑克毫無興趣，他不喜歡吃甜品。發現了亨利先生享受的表情，傑克把自己面前的碟子推到亨利先生面前。
“爸爸，你喜歡就多吃一點。”
尊嚴還是甜食？
亨利先生陷入了糾結的情緒之中……
第73章 偏科是個大問題
假期再美好也總有結束的時間，聖誕假期一結束亨利先生就帶著卡爾等人回到了美國。傑克看著本來擁擠的家中一下子變回冷冷清清坐在客廳中有些愣神，他握住卡爾留下的聖誕禮物——一套手工繪圖馬克杯——突然從心底升起後悔的感覺，他活到現在追求的就是一個相愛至深彼此理解的人，卡爾已經站在他眼前了，他為什麼面對最後一步的時候會為了名望猶豫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