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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走了,春兒合上門,等到夜深,屋外一絲動靜也沒有,春兒才重新起身,偏偏就往西邊去。
春水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在這三個禁忌之地,西邊最是有宋漫貞的氣息。她並不期待今晚就能一探究竟,但最起碼要把宋府的地形探熟。她沒有想在宋府逗留多久,也沒有想要真的能和宋漫貞長久廝守,她只想見到她,哪怕只有一眼!
夜晚的宋府很是清冷,偌大的園林之中山山水水花花糙糙更像是鬼怪做出的障眼法,想讓春水迷失方向。月光照得宋府陰森得如同地獄,白晃晃的燈籠總在眼前閃動,身後似總有聲響。
春水本就不能走太久的路,今日已是勞碌一天,此刻已經用雙腿丈量了一大半的宋府,膝蓋漸漸承受不住她的身子,開始隱隱作痛。但她並沒有停下步伐,繼續往西行去。
春水越走越遠,卻在一片桃花中被困住。
這個時節最是桃花怒放之時,這一片桃花林香氣沁心,時不時從深處發出一些女性的歡笑聲。這歡笑聲若隱若現,有種撩撥人心肺之能。春水聽這聲音並不歡喜,可這如鬼魅一般的動響卻是她來此深宅的目的,她只能前行。
撥開一叢叢的花枝,春水才發覺自己似乎已經誤入後花園,正當她想要折返時,忽地,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前方的光亮迷住了。春水費勁地睜開眼,等到視力再恢復正常,卻發現後花園之中竟聚滿了女子,正是方才那些嬉笑聲的源頭所在。
春水心中大惑,藏身於茂密的桃花樹之後,往前望去,只見花園正中那兩棵茂密的香樟樹下,宋家大小姐宋漫郡正坐在鞦韆之上,懷中抱著一個半裸的女子,她的手正在那女子光潔的後背上撫摸。
“大小姐,還要……”那女子恬不知恥地把身上血紅色的綢緞衣衫滑落到地上,掛住宋漫郡的脖子,在她耳邊呵氣。
宋漫郡眯起眼,嘴角的笑容更盛,手沒入了女子的腿間,輕輕動作。呻-吟之聲從那女子的口中溢出,身邊其他端著酒水食物的女子紛紛嘆息,露出嫉妒之色。
“莫急,一會兒我挨個寵幸你們。”宋漫郡笑道。
☆、26需貞烈
花園深處活色生香,春水見宋漫郡玩弄著懷中的女子,動作愈發的放肆。雖然春水算是在青樓中長大,見過不少香艷場面,但是女子和女子之間的親密還是激得她面紅心跳。她正想離開,卻被桃花林纏住,不知方向,不曉得該如何走出後花園。
身後的靡靡之音糾纏著春水的聽覺,她甚至可以不用看就能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
宋漫郡叫女子從身上起來,命令她躺下。女子嬌笑著躺入一片桃花瓣之中,宋漫郡壓在她的身上,用手指纏起她的頭髮,臉龐靠近,並不親吻她,只是用她的發梢撩在她的肌膚之上。
“大小姐……”女子咬著唇,難耐地低喘。
“這麼有感覺?”宋漫郡問道。
“嗯……”雙腿夾緊宋漫郡的大腿,女子扭著腰一副乞討的模樣,“快些,再進來。”
宋漫郡冷笑一聲,從她的身上起身。
女子錯愕,方才還十分享受的模樣頓時不見。
“我最厭煩你這般模樣,分明還未做什麼事就一副□之態,看了真是倒胃口,敗我興致。”宋漫郡整整衣服,重新坐到鞦韆之上。
“大小姐,我,我沒有……”不光是此女子,連同在場的所有女子一下子從歡歌雀躍的美好氣氛之下回了神,所有的靡音都消去——但凡宋漫郡的情緒一低落,周遭所有的人都會立刻緊繃,大家深知大小姐性情不定且心狠手辣,服侍她是一件非常勞神的事情。
“夠了,以後你不必來了,我也厭倦你了。”宋漫郡伸手,身邊的女子遞上金色三角酒杯,她接過,一口喝下。
宋漫郡用指腹摸索著酒杯杯身,艷紅色的唇輕輕地抿動,像是在回味這酒的滋味。
“酒,是誰釀的。”宋漫郡問。
“回大小姐,是我。”方才遞酒的女子小聲道。
聽見女子唯唯諾諾的聲音,宋漫郡正眼看她——一位外貌相當不起眼的姑娘,小眼薄唇,姿色一般,看多少眼也是很難記下她的模樣。
“這酒清甜不烈,回香卻厚重,初喝香氣順口,卻是容易上頭。酒量一般的人恐怕兩杯之後便會上頭,但上頭之後次日晨起也不會覺得頭疼。”宋漫郡輕輕地轉動手裡的酒杯,似還在回味酒的美味,“你是燎中人?”
那姑娘聲音極輕,本就是聲調偏細之人,第一次和宋漫郡這等對話更是心慌得很:“是的……回大小姐,是,我是燎中人。”
“燎中,可是個好地方。說起來,我和憧真也是在燎中一同長大的。這酒便是燎中城家家戶戶自釀的米酒,當年我和憧真在燎中私塾讀書時,經常去偷喝先生家的酒,一喝醉到天明……”宋漫郡似乎陷入美好的回憶之中,自顧自地說話,四周沒人搭腔,卻是鬆了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宋漫郡問道。
“季岑。”那姑娘道。
“你有在府中釀酒?”
“是的……去年我到府中來,管家也是聽說我是燎中人,便問我是否會自己釀酒,我說會,管家就去買了糯米和酒麴令我釀酒。今年的酒還算是有些澀口,也容易上火,大小姐別喝太多。等沉個三五年再喝,更是美味。”
宋漫郡輕輕地點頭,把酒杯遞迴去,道:“你隨我來我的房內吧。”
“咦?”季岑顯然是被嚇到,很明顯地後退了一步。
“如何,你不樂意服侍我?”
季岑被宋漫郡直視,如炬的目光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大小姐,我……”季岑低下頭不敢去看宋漫郡,“只是我沒辦法,做那等事……”
“服侍我讓你覺得委屈了?”
剛剛緩解了一點兒的氣氛在宋漫郡丟出這句話之後重新繃緊。就連蹲在黑暗深處的春水都替這個姑娘捏一把汗。
所有人都憤恨地瞪著季岑,恨不得用眼睛扒光了季岑的衣服直接把她丟到宋漫郡的床上,好讓自己先脫身。誰都知道就算是季岑不願意,宋漫郡有的是手段讓季岑乖乖爬上她的床。既然最後都是這等結果,又何必徒勞掙扎?這季岑入宋府也有一年多的時日,只可惜一直都在做雜事,沒能開竅。
酒杯之下的盤子在顫抖,正是因為端著它的人害怕得無法自已。但是季岑卻還是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無法……大小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季岑答應過父親母親要保留住完整的身子回燎中去成親生子,所以,所以無法去大小姐的房內……”
宋漫郡笑得溫和:“那好,就在此吧。”
“嗯?”季岑疑惑,剛剛抬頭,卻被巨大的撞擊撞倒在地。還未回神,只聽撕扯衣衫的聲音。
“不要!”
扣住她雙臂的卻是身邊一同來到後花園朝夕相對的丫鬟們、姐妹們。季岑大聲地呼喊、掙扎,卻沒有人鬆手,死死地壓著她。
“你老實點……”離她最近的丫鬟在她耳邊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你就乖乖地討大小姐的歡心不是一件美事嗎?得到大小姐的寵幸你在宋府就可以衣食無憂了,有何不妥?這樣一來我們也好做一些。乖,別亂動了……”
“放開我!不!我不想!”季岑雖是瘦弱,可是此刻力道卻是大得驚人。她雙臂用力亂揮,腿也在猛蹬,踹倒了好幾個人,但最後還是被眾人制住。
宋漫郡慢慢地走到一邊的案台旁邊,拿起還帶著墨汁用來附庸風雅的硯台,走到季岑的身邊,猛然一揮,硯台砸中季岑的腦袋,讓她頓時沒了聲響,血流潺潺。
宋漫郡把硯台丟下,起身,拿剛才得意的詩作擦手:“擦乾淨之後抬到我房內。”
“是、是……”丫鬟們相互對視一眼,心內涼透,不敢多言,一時間安靜得過分。
春水目睹宋漫郡暴行全程,內心憤怒,壓抑半響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想要去將這個惡人毒打一頓。但春水知道自己並不是對手,卻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宋漫貞……宋漫貞那無邪又有些傻氣的模樣在春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讓她內心力量滿滿!
春水不管不顧地站起來,只為出心裡的一口氣。可是她還未全部站起身,卻一下子被捂住了嘴,拖了回來。
春水心中一驚,不知拖她的是何人,用力掙扎開,回身一看,竟是眸辰。
眸辰被她這一動彈腳下虛浮,不小心踩到了石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下意識地拽住桃枝。這一舉動自然是搖曳出了動響,宋漫郡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表情也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