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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語堂衣襟前全是血,喉嚨似乎也被割傷,她手臂一揮,那些士兵便讓出一條路。

    “宋漫郡……”宋漫貞凝望著從小就讓她有些害怕又一直不喜歡的宋漫郡,不知為何這一刻望向她的臉龐竟覺得她的五官和自己是那麼相似。

    “好了,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了。你們走吧,天涯海角有多遠就走多遠,不要再被我們這樣的壞人迫害了。”

    春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和柳語堂對視。

    柳語堂的眼中散發出一種死光,但她神態中並沒有恐懼,任血橫流,目光只凝視著春水。

    但,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春水別過臉,未去看她。

    “帶我會皇宮。”宋漫貞對柳語堂下了最後的指令。

    她還是要回去。

    宋漫郡總是在往回看,但宋漫貞總是在向前走。

    她們出生在同一屋檐下,卻有不同的人生軌跡,或許也是隨了她們的性子。

    青山綿綿,當宋漫貞和春水牽著手相互扶持翻過了山頭,舉目遠望,已經看不見柳語堂和宋漫郡以及夏朝士兵的身影,只剩一片連綿青山以及慢慢靠近的烏雲。

    寒風習習,割著她們的傷口,宋漫貞不動聲色地將春水摟入懷中。

    春水安靜地待在宋漫貞的懷裡,就像她們第一次的擁抱。

    “她終究逃不過自己的心魔,一輩子毀在了憧真的手裡。”春水的睫毛上漸漸被染成白色。

    “柳語堂一輩子何嘗不是毀在你手裡?”宋漫貞嘆氣,語氣里有調笑的成分,“差一點我的一輩子也毀在你的手裡了。”

    “差一點?所以現在不會毀在我手裡啦?”

    聽見春水的語氣活潑,宋漫貞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別人的愛恨情仇就讓她們去解決吧,屬於我們的愛,還是可以繼續延伸的。

    73完結

    下過雨的山間小路向來不好走,書生走得有些累了,用袖子抹了抹了鬢角的汗珠,直了直腰往上望去,眼前全是飛來大石,頂端藏在雲霧之巔,根本無處可見。

    書生顛了顛身後的書箱,咬著牙繼續上路。沒走兩步,忽然聽見身後有小姑娘哼小曲的聲音。書生詫異,這崎嶇山道上怎麼會有小姑娘?他回身一看,見一位拎著籃子的紅衣女童步伐輕盈向他走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回頭對他笑。

    書生正覺得小姑娘清新可愛想要報以笑容,就聽對方說道:“大男人爬個山那麼慢,我在山腳下的時候就看到你啦,結果這會兒就讓我追上了。”

    “……”書生被她這一句說得面紅耳赤,卻又無處反駁,陪著笑臉問道,“小姑娘,你一個人走山路不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我從六歲起就自己上山下山了,我在山裡出生山里長大,整座山都是我家。”

    “這樣,敢問姑娘,翻過這座山頭還需多久時間?”

    “哎,以你的腳程來看,非得入夜了。這座山呢,晝時鳥語花香很安全,但一到晚上啊,飛禽走獸都出來覓食了,豺狼虎豹一隻咬你一口,你也就剩個骨頭架子了。”

    書生被她說得一哆嗦,臉色一下子刷綠了。

    小姑娘看他那副真心擔憂的模樣不禁哈哈笑起來,站在較高一側的山路上拍拍他的肩膀:“好吧,看在你這麼弱的份上,今晚就讓你在我家借宿一宿吧!”

    “多謝姑娘美意……”

    “怎麼,看你這樣子還不太樂意啊?”

    “非也非也……”

    “那就是覺得我像妖怪,怕我把你綁到洞裡去吃了你?”

    書生很誠實地點點頭。

    “好吧,那你就在這裡等著被野獸吃掉吧,公子再會。”小姑娘說著就走了,書生不吭聲就跟在她身後。小姑娘故意使壞,走得飛快,書生跟在身後氣喘連連。

    所幸有小姑娘在前方帶路引領書生加快腳程,日落之前他就已經到了山頂,但下山就有些困難了。

    書生見小姑娘一路往一所茅屋走去,那茅屋建造簡單卻被精心修飾過,小橋流水屋前還種植者許多花糙,別有一番情趣。

    “娘!”小姑娘快步走過木橋,對著一位正在剪花的年輕婦人跑去。

    “慎兒今日回來得晚了,又去哪兒調皮了?”婦人站起身撫摸小姑娘的腦袋,小姑娘嘟著嘴不樂意了:

    “慎兒哪有調皮,慎兒去摘娘親最愛吃的菇子了。”說著便奉上籃子,籃子裡各式菌菇看上去十分可口。

    “慎兒乖,娘親今晚給你做好吃的菌湯給你吃。”

    “娘親最好了!”

    書生見那婦人年紀尚輕,雖是清湯寡水不著厚妝,但看上去也十分美貌,怎麼都不像是有這麼大閨女的歲數。

    婦人也發現了書生,對他微笑:“閣下是要趕路吧,太陽要落山了,夜間行路十分危險,不嫌棄的話今夜就在我這兒歇息一晚吧?”

    書生有些猶豫,荒山野嶺的怎麼平白冒出一戶人家,女主人還長得如此漂亮?

    正在思索,屋內又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手裡拿著水瓢,腳下有些破,模樣卻更是好看,一時間書生已然斷定這是一戶妖精變幻出來的妖屋了。

    “慎兒。”拿著水瓢的婦人看了書生一眼就對慎兒擰眉,“你怎地帶陌生人來了?”

    慎兒撇嘴不悅:“不是慎兒帶來的,是他自己要跟來的!”

    “好了好了,春水你也別怪慎兒,慎兒也是好心。”方才剪花的婦人忙打圓場。

    春水把目光從書生身上收回,小聲道:“我總是不樂意瞧那些讀書人道貌岸然的樣子。”

    書生心裡窘迫:我都聽到了好不好?

    剪花的婦人向書生招手:“入屋歇息吧,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

    書生吻到飯菜的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與此同時樹林間野獸發出要出洞的叫聲,書生膽顫,跟進屋去了。

    書生把書箱放在地上,見這屋子雖是簡陋卻被布置得異常溫馨,那位□水的婦人正在煮菌湯,一邊攪和國內的濃湯一邊對另一位女子道:“漫貞,你來幫我把火升得旺一些。”

    宋漫貞坐到灶前拿起柴火將裡面燒得差不多的柴撥開,用新柴架起一個“人”字形,讓空氣更多地進入,火一下子就旺起來了。

    火旺了之後宋漫貞起身拿了兩個饅頭和一疊菜放到書生的面前:“閣下先吃一些,等湯好了再喝點暖身。”

    書生趕了一天的路,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顧上這些是不是妖怪變出的把戲,道了謝就不顧形象地吃起來了——再說哪有口味這麼清淡的妖怪呢?

    宋漫貞坐到書生對面,問他:“閣下可知,如今是什麼年歲了?”

    書生答道:“舒昌二十一年。”

    “是麼?日子過得真是很快啊……”

    春水把一些切好的臘肉拿上來,慎兒去盛米飯了。

    “當朝皇帝是何人?”春水問道。

    書生捶著胸口努力把饅頭咽下去:“皇帝?皇帝不是夏正淵嗎?”反正在這身上直呼皇帝的名號也無大礙,天子肯定是不會聽到的。

    “是麼?”春水聽完之後不做聲,回去看菌湯了。

    書生見她面色不好,有些害怕地問宋漫貞:“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宋漫貞笑道:“不必介懷,她在山中待慣了,有些不善與人交流了。”

    書生忙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我還要感謝你們收留我讓我不至於為野獸裹腹呢。”

    書生說她是進皇城趕考的,一路風餐露宿虧得好心人幫忙,無以為報,只能留下一副字蓋上私章。

    “若是小生他日有機會高中狀元,定來答謝二位!”

    第二日一早書生就踏上了行程,慎兒還在睡覺,春水和宋漫貞執著手站在山頂上看著書生下山去。

    “高中狀元?呵呵,他可知我身邊就有一位狀元爺。”

    宋漫貞瞧一眼懷中的春水,想來自從她們隱居山林後日子過得千篇一律,三年前撿到了在山腳下的命懸一線的慎兒後她們的日子才算是過得有滋味起來。

    “你已經看淡塵世的一切,但別人未必,沒必要將這種事放在心上吧?”宋漫貞安撫春水。其實她明白春水為什麼討厭書生,當年柳語堂正是一派書生氣質。雖外表斯文但柳語堂做過太多惡事,春水反感她連同和她相似的人一共反感也是值得原諒的事。

    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不能原諒了。

    當年宋漫郡挾持柳語堂回到皇宮,具體的細節宋漫貞不得而知,但最後皇上被殺而刺客當場萬箭穿心死無全屍,這是最多人流傳的官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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