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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麥特無所不能。]
[相信他就夠了。]
[沒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大眾否認著安德瓦,就像是在否認著他們本身的可能性,否認著歐爾麥特以外的所有可能性。
花音的視線從同學們老師們還有職業英雄們那裡落回到面前年輕的敵聯盟首領的身上。
她覺得這個社會很荒誕——同時也覺得敵聯盟就像是這荒誕中的鬧劇。
【改變社會形態。】
比起成為職業英雄然後任勞任怨給人民使喚,這個念頭的驟然出現,讓花音心頭微震,仿佛在瞬間剝開了迷霧。
——她始終是愛著世界愛著人類的。她確實一直想要為這個世界做點兒什麼,卻又不覺得成為“職業英雄”就能滿足。
那是治標不治本的敷衍。
是失去了肖想“統治者”這一地位的人們絕不敢觸碰的妄想。
“英雄”讓他們在束縛中變得像是拔了毛的鳳凰,看似光鮮亮麗,實則狼狽受縛。
這個世界的空氣是自由的。
可是一旦站在“守護者”的立場來考慮,卻又如此窒息。
就像是沒人能挖出來泉眼的一潭死水。所有人都在懼怕著湖底的淤泥與黑暗翻湧,努力維持著湖水的平靜與清澈,卻沒發現換代的魚兒越來越不健康、沒發現水中滋長的細菌、沒發現逐漸腐壞的生機。
是,這個世界已經很好了,或許根本不需要她這個“外來者”做什麼。
但是,縱觀人類的發展史,毀滅人類自身的,往往不是戰爭,而是無所作為不敢改變。
[就算做點兒什麼又能怎樣呢?]
如果,如果這些立志繼任歐爾麥特意志的新世代們能夠以實力來駁倒自己的做法,那麼自己放手就理所當然——畢竟他們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如果,他們面對自己即將做的事情,什麼都做不到……又該怎樣自豪於這份狹窄的眼界呢?
——這真的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她喜歡著雄英的一切。
所有的老師,所有的同學,社會上的職業英雄,前男友勝己還有他家裡的普通人父母……
她的這個念頭否定了這些人的信念和為之付出的一切,甚至,或許會將她和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羈絆的一切都劃開,分站對立面。
也包括這個稚嫩的敵聯盟首領。
少女藍色的眸子安靜的注視著意圖用言語來挑釁進而試探著些什麼的、裹著黑衣黑褲身材消瘦的淺藍色捲髮青年。
那雙藍色的眸子,像是晴日裡清澈的水窪——當你愉快的或者一不小心的踩上去的時候,你會發現,那是因為太過清澈而產生了視覺錯誤的、只會帶來死亡的幽寂深潭。
死柄木弔陡然間閉上了自己的嘴,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不,是這整個世界在無意中,喚醒了一隻可怕的、讓人顫慄的、又讓人無比期待其制裁的——
荒獸模樣的……神明。
第312章
[邪惡面前,英雄終將取得勝利。]
媒體們正在亢奮的準備著這樣的稿件的時候,花音正被自己的同學們——還有現場直播的女主持給圍住了。
話筒像是槍炮一樣遞在她的面前,女主持人眼中的光……在想明白了某些事的花音看來,就像是這個混亂又迷茫的全民追星時代的可悲縮影。
她想要得到什麼呢?她想要讓這個世界得到怎樣的安慰呢?
就像是警察叔叔對受到驚嚇的孩子耐心的哄道“壞人已經被趕跑啦,我們一定會保護你噠”那樣的話語嗎?
可是,需要聽到這些讓人安心的話的,不是未成年小孩子,而是所有有能力保護自己卻被迫成為這個個性時代的巨嬰的成年人們。
“抱歉,我很冷……想先換一下衣服。”少女環抱住自己的胸口,能夠當著葛木宗一郎的面把自己搞吐血的她此時面色發白髮青,嘴唇毫無血色,輕聲詢問道,“可以另外約時間嗎?”
女主持人看起來不太死心的樣子,畢竟英雄很多時候為了自己的名譽,就算強撐著也不會拒絕在媒體面前露臉——因為他們要營造無可動搖的強大,讓民眾安心。
“你是雄英的學生嗎?持有英雄執照嗎?我只簡單的問幾個問題……”
最快趕來的唯一穿著斗篷的常暗把自己的斗篷結下來裹在了少女的身上,鳥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這邊還有很多工作要及時處理,齊木同學雖然有著臨時執照,但也是只個女孩子,能麻煩你們稍微等一下嗎?”
女記者的臉變了變,終究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聲:“什、什麼嘛……”
“注意措辭啊。”跟隨的攝影小聲提醒道。
猛地意識到這是在戰鬥災難現場的女記者終於在極度亢奮的情緒中稍稍冷靜了下來。
“抱歉。”她迅速道歉道。
花音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相澤老師,您沒事兒了嗎!”麗日御茶子驚喜的聲音打斷了這邊的對談。
“咳,當然……”相澤站起身時有些踉蹌,被御茶子匆忙的扶住才沒有摔倒。這種大面積的治癒術,只是粗略的治癒了大家的物理創傷及時保命,此時精神虛弱全身發軟才是正常的。